这几位掌门,方才还势同水火,大地之上,他们的门派弟子尚在互相残杀,可这一刻——当毁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一刻,竟似摒弃前嫌,忽然同仇敌忾起来。
来之前,他们并没有确信那情报的真假,更不知这裏是否真的存在毁殇剑,但他们还是来了,他们即使将这裏的人杀光,山削平,大地翻转、江河放干,也绝不会放过获得这传说中的上古邪剑。
“衣冠禽兽们,毁殇剑就在此处,我乃药此剑剑侍司空无方,你们有种就过来拿吧!”黑衣男子朗声道。
“怎么?这人竟已成邪剑剑侍?!”东方笑有些疑惑,“这一点九玄宫到并未说明。”
“无妨。”灵云子摆手道,“只要能控御那柄邪剑,剑侍亦必须听命于主人,不必担心。”
“这剑原本封印于九玄宫伏魔谷内,如今重现于世,全赖这司空无方所赐,他来当剑侍,也当真是实至名归了!”端木药仙调侃道,“只不过,捉他可就有些麻烦了。”
所谓剑侍,即剑的仆人、剑的侍从,每一柄非同一般的剑——尤其是上古诸神留下的兵器——都有着特殊的灵性,他们与人一样,也懂得思考、懂得记忆。只要某人将自己的血滴在某些有灵性的剑之上,并且在滴血的片刻内心发誓效忠此剑或此剑所蕴含的信念或精神,他便会成为剑侍。
剑侍的力量会随着主剑变强,而且获得主剑的无偿使用权——然而,代价却是,他必须与主剑共存亡,而且,当主剑被他人征服时,剑侍亦不得不效忠于征服者,总而言之,剑侍,便是剑的臣民、剑的傀儡。
“无需多言,待我先将那厮烤熟,再讨论剑的归属!”黎天烬双臂一振,圣火麒麟眼在身前飞快地转动起来,赤红的光芒燃烧冲天,与此同时,司空无方的附近已经多了一圈圈的火焰,如同一个个绳套,越围越小,似乎要将司空无方整个人捆绑于火焰中心。
“三昧真火……”司空无方淡淡一笑。
趁着上方的众人打斗的时机,祝云沧在百灵部内飞快奔跑,此刻,这裏已经只剩下死亡而已,偶尔出现的几个人影,也都是望向天空的四大门派弟子。
祝云沧心中只有一个人,此刻,他的力气也只够关心那一个人而已。
不多时,祝云沧便站在了族长家的房门前,族长的身体依然靠在门边,仿佛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守候着自己的家园,但他的脸早已被焚成了一截漆黑的木炭,再也无法做出那些或严厉、或冷漠的神情,也再无法开口敢祝云沧离开了。
“天溟!”祝云沧喊了几声,“天溟?!”
无人应答……
“孤天溟!”祝云沧又提高嗓音喊了一声,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这部落中依然四处都是危险,四大门派的人在村中零星分佈巡逻。
依然无人应答。
祝云沧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扳开门前族长的尸体,那具尸体的后背已与门的一侧融为一体,被扳倒的一刻,背部的皮肤拖下一连串的木屑。
祝云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现在,他没有多余的空闲用来浪费,他所要做的,是尽快找到孤天溟。
屋中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床铺,全被刀剑切成数段——族长夫人,孤天溟的母亲倒在一堆木屑中间,鲜血四散而开,她神情惊恐,双目依然没有闭上,胸口的血窟窿里依然向外散着一片猩红。
“孤天溟?!”祝云沧大喊,然而,依然无人应答。
孤天溟失踪了,又或者,他早已死在了外面。
三昧真火缓缓包绕,司空无方知道,此类攻击无法躲避,即便飞身高空,烈焰亦会如朝霞般升腾,形成巨大的帘幔幕帐,那时候,处理起来将更加棘手。
“破!”司空无方一声断喝,挥剑旋身,黑子的光芒削风四散,那压制而来的三昧真火竟顿时失去了方向,混乱不堪地宛若野火般四处烧灼。
“断!”司空无方再次厉喝,长剑遁地,土石之间顿时产生一道极其罕见的裂纹,向被剑风缭乱的烈焰吹去,顿时,那封锁的三昧真火阵竟似被切断一般,中间去了一块,司空无方也趁着这被切开的道路,迅速闪出了包围圈。
“可恨!”黎天烬还想出手,却被东方笑制止,“我还从未与上古之剑做过对手,不如先让我来会会这小子!”说罢,人已向前飞腾而去,手中的锈剑变得更加凌厉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