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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芳林认得这枚钻戒!它曾在众目睽睽之下,由自己的兄长戴在了他订婚的女人手上!
好似有一盆混着冰渣子的水自头顶淋下,浇得容芳林连骨缝都冒着寒气,血液全部都冻结在了血管里。她紧紧捂着唇,背靠着一株矮松树站着,屏住了呼吸。
杨秀成亲了亲杜兰馨的脸,低声说:“等了多久了?脸都冰了。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
“里面人多口杂。”杜兰馨哆嗦着往他怀里钻,“我也就几句话。就是有个事要告诉你。”
“怎么了?”杨秀成敞开衣服把情人抱住,“容嘉上说了什么了?”
“和他没关系。”杜兰馨的手指绕着杨秀成的领带,犹豫着,说,“你还记得,我们俩在杭州的时候,我吃那个药,你还以为我生病了,是吧?”
杨秀成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杜兰馨的意思,笑道:“不能怪我。那事确实只有你们女人才知道。怎么?那药对你身子不好?”
杜兰馨苦笑,“也不知道它到底好不好。应该就是我们俩第一次,在火车包厢里那次……我当时没准备……”
杨秀成明白了,怔住了。
良久,他才哑声问:“你确定了?”
“中医西医都看过了,都是一个说法。”杜兰馨死死拽着他的领带,像是怕他突然跑了似的,“算时间,差不多就是一个月前,去杭州的火车上……”
杨秀成的气息有些不稳,松开了手。
“这事还有谁知道?”
杜兰馨不得不放开了他的领带,双手抱住胳膊,独自抵御着寒冷。
“容嘉上知道了。我状态不好,他猜出来了。”
杨秀成惊骇地抽了一口气。
“得了!”杜兰馨烦躁地翻了一个白眼,“嘉上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他也根本不在乎——只要我不带着货进容家门,让他做便宜老子。”
杨秀成缓过一口气,有些尴尬地解释:“我现在至少在明面上还不能和容家撕破脸,你明白的。”
“明白。”杜兰馨讥嘲道,“你都已经和容家离了心,已经被容定坤排斥,甚至已经偷了容家大少爷的女人了,但是在面子上,你还是容家的一条忠狗!”
杨秀成苦恼地抹了一把脸,“容定坤知道我背叛了他,不仅仅只是打我一顿的事。你是杜家小姐,他不敢对你怎么样。但是我却什么都不是。”
“你是我孩子的爹。”杜兰馨把手按在腹部,也许是因为即将为人母的关系,她一贯虚情假意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真挚而充满柔情的表情。
“秀成,你曾和我说过,想和我有个孩子,想和我有将来的。你难道只是为了哄我上床而随口说的?”
“当然不是!”杨秀成忙道,“我当然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这来得太快了!”
“那你可要加快速度准备了。”杜兰馨冷冷地看着他,“我等得,肚子里这个可等不得。你要是觉得咱们玩大了想收手,我明天就去预约西医做手术。你是有远大前途的男人,我也不能拖累你不是?”
“兰馨……”杨秀成无奈,“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爱你,当然也会爱我们的孩子。”
“养花都还得勤浇水呢。光有爱,可养不了孩子。”杜兰馨格挡开了男人想要搂自己的手臂,“我俩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合则聚,不合则分。我不是那种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只是我以为也许我们俩可以试着去搏一搏的。你要是临阵退缩,尽早告诉我。”
杜兰馨推开杨秀成,气鼓鼓地朝屋子走去。杨秀成呆呆站着,似乎还有些没有消化完这个足可以改变他一生的消息。杜兰馨走了一段路,扭头望了一眼男人萎靡沉默的身影,憋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滚滚而落。
她咬牙继续朝前走,心里暗骂:杜兰馨,你这个没出息的,最后竟然栽在这么一个男人身上!吃一见长一智。永远,都不要对男人这种东西动感情!
她正抹着泪,身子突然被人抓住,大力搂进怀里。
杨秀成激动地吻着她的额角和头发,飞快地说:“我会负责的!兰馨,我们在一起,把这孩子生下来,养大。我……我尽快带你走!”
杜兰馨满腹的委屈被男人简短的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她扑进杨秀成怀里,点着头大哭起来。
冯世真关上了水龙头,扯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珠。隔着洗手间的门板,能听到楼下欢快的爵士舞曲的声音。
舞会才刚开始,而她已经想回去了。
也许老天爷安排她过来,和容嘉上最后一次把话说开,好让她走得没有遗憾。她欺骗了一个男孩,伤了他的心。她无耻地顶着这个罪,决定远走高飞,把所有的苦恼都丢给对方去消化。
冯世真深呼吸,拉开了门走出去。她怕再撞见容嘉上,不敢走大楼梯,便朝走廊尽头而去,打算从仆人走的小楼梯下楼,从侧门出去。她并没有来过孟绪安的这座宅邸,摸不清楼梯在哪里,只有边找边走。
“谁在外面?”
冯世真停下脚步,看向身边一扇门。门没有关严,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照射在脚下的地毯上。
“是谁?”里面的人又在问。
出于礼貌,冯世真轻轻敲了一下门,说:“抱歉打搅了。我是楼下的客人。”
“请进。”那人倒不生气。
冯世真只好推开了门。
里面是一间宽敞的画室,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框,空气里充斥着松节油刺鼻的气息。一个少年坐在画架前,正专心致志地在画布上涂抹着。
冯世真看到那个穿着白毛衣的背影,心猛地一抽,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她不禁吸了一口气。
“晚上好,女士。”少年转过头,用英语朝她问候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