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一万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四日
宁王上朝的时候还是神采飞扬的,一散朝,马上变得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说:“杨统领,陪我去城外‘天霖寺’。”
我恍然到:“原来殿下是要去见一个和尚,不过,以殿下的身份,什么和尚能让殿下如此小心呢?”宁王回头说:“你们不要一起来了,回去休息吧,就杨统领和我去就是了。”三青等人点点头,告辞了我们回宁王府去了。
宁王就在马车里头换了便服,跳出马车,骑了匹马儿,示意我跟上。
宁王见四下无人,低声说到:“你不是好奇我的武功哪里来的么?我要去见的就是我授业师父。”我眉头一扬,讶声到:“殿下的恩师是……”宁王点点头说:“天朝僧人中排名第一的黑天大师就是他了。”
我们控马缓行在西郊的官道上,我想了想说:“黑天大师,恕微臣无礼,却是没有听说过。”
宁王点点头说:“这个自然,天朝主流是尊崇丹士,对于丹士的对立阶层那些僧人们来说,肯定是极力压制,虽然没有打击僧人的存在,不过,一般人不会知道他们有些什么厉害人物就是了。想黑天大师,法力无边,内功通玄,实在是个绝顶人物,可惜……”
我马上问到:“可惜什么?”宁王皱起眉头说:“可惜两年前惜败在金乌丹士手中,伤了一丝元气,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幸好金乌丹士遁入了深山,仅仅剩下一个玉蟾丹士在朝廷了。不过,玉蟾也不好对付就是了。”
我终于明白,为何宁王总是对玉蟾有那么一丝敌意了。
把两匹马缰绳系在了天霖山下的树林里,我们顺着两边满是槐树的山道慢慢上行。风吹过,静谧的飘落一点点的槐花朵儿,时时有一声两声或者三声的鸟啼在远方响起。踏着微微湿润的青石板的山道,天空是淡淡的青色,微风过处,心体一片清凉空旷。
我低声赞叹说:“好个地方。”
宁王点头说:“的确好地方。”
直到到了‘天霖寺’的山门处,我们再业没有一句话。
一个脑袋光光,身上是一件黑色僧袍的中年和尚默默的开了门,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了。宁王带路走了进去,那个和尚在身后慢慢的合上了山门,慢吞吞的也不理会我们,就这么顺着墙根走远了。
六个四十余岁的黑袍和尚成一队走了过来,带头的那个慢吞吞的说:“师弟来得好,师父正在等你。”宁王恭敬的说:“还请师兄带路。”六个和尚一转身,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的直接绕过了小小的大殿,朝后面走去。
我走了一阵,愕然发现六个和尚的步伐怪异到了极点,第一个和尚的脚提起的时候,第二个和尚的脚还在地上,第一个和尚脚稍微拔高,第二个和尚的脚提起,第二个和尚的脚拔高,第三个和尚的脚提起。六个人彷佛把一个动作完美的分化开来,加上他们那几乎一样的外形,就比如给你看到了一个人走路的不同时候的六个姿势一样。
偏偏他们的动作浑然天成,彷佛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凝滞的感觉,给人的感觉就是怪异以及无法下手攻击的威胁。
我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宁王微微笑起来说:“这六位师兄是大师的贴身护法,这也是他们修炼的一种法门,呵呵,是不是非常奇妙?”
我由衷的点头说:“六位大师的武功一定是非常绝顶,而且心境一定是如秋日湖水一般安静才行。”
一声低低的呵斥传来:“根本无心,哪有心境可言。”
我如受雷击,头脑顿时豁然开朗,连忙说到:“多谢大师指点。”抬眼看处,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矮小的黑袍老和尚,周围虽然是大太阳天,他也就是坐在院子里,古松下,石桌旁,石凳上,太阳一样照射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周围彷佛充满了诡秘的黑暗,彷佛他坐在一个丝毫没有亮光的黑暗房间一样。
诡异的对比,让我心头一震,难受得差点吐血。
那个老和上微微一笑,柔声说:“你们退下吧。”身旁的黑暗气息突然消失无影,六个黑衣和尚慢慢的退出了小院子。
老和尚慢慢的伸手去取桌上的茶壶,慢慢的倒了三杯茶,点点头说:“坐。”
他的动作,就和那六个小和尚一样诡异,分明连续的动作,你偏偏可以看清楚他每个动作的分解,好像非常慢,偏偏就是轻轻松松,干干净净的,他的动作就完成了,两种极度的对比,会让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