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濒临绝境险(1 / 2)

南京旧宫内高大辉煌的殿阁已不再流光溢彩,漂亮的琉璃瓦已然缺失了不少,虽然说不上是残垣断壁,但是也萧瑟凄凉了许多。

如今在殿阁之间的空场上搭起了一个又一个行军用的营帐,在其中一个较为宽敞的营帐内,若微静静地坐在雕花黄梨矮凳上,怔怔的有些愣神儿。

刚刚发生的一切有如一场惊天巨变,震的她现在还有些没缓过来。

“娘娘,许大人在外面,说是想看看您手上的伤。”湘汀一推帐门,入内回话。

“快,快让他进来。”若微立时站了起来。

依旧是丰神俊秀,依旧是淡定如风,步入帐中一步一步走到若微面前竟然施了一个揖礼,是君臣之礼吗?

心底不由微微黯然。

而他则毫不在乎,默默地将她全身从上到下扫视一圈之后才开口说道,“手上的伤,让我看看,若是处理不好,以后便废了。”

“我没有怎样。刚刚回来太医已经给包好了。他……殿下伤势如何?”若微心急如焚,朱瞻基被抬回来以后,一直是自己和众太医贴身守着,可是没成想,当朱瞻基醒过来以后,竟然让她先出来,回到常德郡主朱锦馨的帐中休息。

她原本不从,可是却被两个男人不同的眼神儿所震撼,病榻上的朱瞻基目光柔和却透着一股不能更改的坚持;站立一旁的许彬面色冷峻目光犀利,更是隐含着暗暗的警告。

于是她退了出来,可是她的心却七上八下的再也难也安定下来。

为什么朱瞻基要让她出来,这个时候,他应该知道自己有多着急,恨不得以身相代,又怎能置身一旁,不闻不问呢。这样瞒着,莫不是……的脸苍白的有些吓人,是的,她被心底盘踞的那个声音吓住了。

不能,也不会。

于是,她下意识地把许彬当成了那棵救命稻草,“他,究竟怎么样了?”

“还好!”许彬说着,便毫不顾及君臣之礼和男女之别,伸手将她轻按在榻上,解开缚在她手上的包布,一层一层,动作轻缓而小心翼翼。

当那双血迹斑驳惨不忍睹的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明显变色,额上的青筋隐隐直跳,仿佛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忍住了。

“去,取清水来。”许彬开口,并没有向谁吩咐,但是在他无形的带着稍许压力的气场之下,湘汀还未开口,司音已经立即下去照办。

“你自己也懂医,该知道这伤口若不处理干净,会……”许彬低沉的话语中已然明显透着一丝责备和不满。

“我没事。”若微的心思丝毫不在自己的手上,刚刚太医过来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一来太医是不敢拿着她的手为她仔细料理;二来,她也没这个心思。

“你的手,不仅属于你自己。”许彬冷冷的说,是的,他的面色比刚刚更为阴沉。

强按着若微的手,以清水拭去隐藏在破损之处的泥垢,自然风干之后,又抹上随身带来的膏药,再以干净的布帛包好,这才算大功告成。

几乎是在这双手被包好的同时,若微站起身便向门口走去。

“他不好,很不好,你现在过去,只能是添乱!”许彬眉头微拧,坐在榻间,毫不避讳地拿起案上的一杯冷茶喝了一口,那茶是她喝过的。

湘汀见状立即招呼司音、司棋退下,又换上两杯热茶。

“什么?”若微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眸,“说清楚点。”

“他,醒来以后没过多久也让我出来了。现在太医们在会诊。虽然不得详情,但是我应该可以知道个大概。”许彬神情冷幽,此时他心中的痛苦毫不亚于病榻之上的朱瞻基。心爱的女人近在咫尺,而她此时全部的精神都在那个人的身上。今日在废墟上看到她原本弹琴弄弦、拈花调脂的一双玉手如同铁铲一般在泥土与污垢中刨掘时,他便心痛的无以复加,他从来是那样的骄傲,以至于他从不认为,当她在自己与朱瞻基之间做选择时,自己输了。但是今天,他才真正意识到是自己输了。正是那双手,像一个魔咒,深深映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坚硬如铁的心痛的抽搐在一起。

“为什么?”若微此时却无法顾及到他眼中闪过的痛惜之色,她只是惊讶万分,“你的医术,他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让你参与太医会诊。那些留守旧宫的老夫子,他们懂什么……”

许彬淡淡说道:“肋骨的上、下缘均有肋间肌附着。一根肋骨单处骨折后,因有肋间肌支持,心肺尚可支持。若是两处以上折断受损,累及胸壁较大面积者,因前后端均失去支持,伤及心肺,造成呼吸困难,严重者可致气胸或血胸。”

许彬很清楚朱瞻基为何不让自己留在身边,是不想承自己这个情吧!自己对于若微的心,似乎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过,尤其是在朱瞻基面前,自己的骄傲不允许他小心翼翼地做出一幅偷窥别人家珍宝的样子。

是的,大大方方的将对她的欣赏与爱意毫无掩饰地表露在朱瞻基的面前,这其实也是一种尊重。

所以,朱瞻基一向都知道。

于是,朱瞻基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坦然地将自己交给情敌来医治。

完全理解,若是异位而处,许彬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