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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听到钟声,只怕老朽也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你们打算去哪?”董问道。
打量老者,只见气质朴素,一双鹅眼,下巴有白须,个子高高站得笔直。余引道:“尚无去处,目前只能先离开这里。”
“老朽在茯苓城有个徒弟,既无去处,便随我走!”
“这……”余引迟疑。
“小子,刚才若不是老朽,你等除非飞离这里,否则早晚得死在这些贼子手下。难道还信不过我?”董问失笑。
余引确实在怀疑,毕竟夔碧茹尚在昏迷,若对方是敌非友,届时四人只怕更是插翅难逃。
“夫君,听我义父的就是。”这时夔碧茹虚弱的声音从背上传来,余引愣了愣,温声道:“你感觉如何?”
“没事!放我下来吧。”
感觉对方的身子就如同烂泥一般,余引没有放下,对董问道:“请老先生带路!”
“什么老先生,你既是碧茹的夫君,也该叫老朽一声义父才对。”董问皱眉,有些不满余引的称呼。
余引无言,说多错多,没有再吭声。
一路前行,一条深巷,黄色大门,石砖墙檐上冰柱相连。董问上前用力敲门,仿佛要把门敲破一般。
冷风呼啸,门开,一个身披厚毛衣缩着手的黑脸矮硕的男子出现。董问道:“娃生,可还记得老夫?”
“老师,怎么是您!”黑脸男子错愕道,随即连忙把门大开。
多年不见,一句话试深浅,董问点点头,知道这徒弟没忘本,道:“先进去再说。”
入门后是典型的铁匠铺模样,空间不大,灰暗中能看到堆满积雪的炉棚,稍许众人进入正中的石瓦房内。
见四周鸦雀无声,临进屋前董问疑惑道: “还是一个人?”
娃生苦笑:“师傅哪里话,不是一个人还能几个人!”
“你好歹也是个利器锻造师,连个媳妇都找不到吗?”
“俺这张嘴不会说话,模样也不俊,哪有姑娘看得上俺这种人。”
“没出息的玩意!”董问有些恨铁不成钢骂道。
娃生苦笑不语。
屋内还算干净整洁,一张木桌,墙角的几个木柜上都摆满东西,还有一张铺着厚厚被褥的土炕,在油灯的映照下尽在眼底。
为三女掸去身上的积雪,余引问道:“这位大哥,可有炉子?”
“有的!请稍等,我马上去拿。”娃生点头,老师带来的人他不敢怠慢。
看着其远去厚实的背影,董问收回目光随即看向沉默的夔碧茹叹道:“丫头,义父早就派人与你说,千万不要去拍卖那王器,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夔家算是毁在你手里。”
瞧夔碧茹闻言面色一阵苍白,余引冷冷道:“老先生说话未免太伤人,碧茹也不想如此,她也想家族得到王器变得更加强盛。”
“强盛家族是没错,但凡事需量力而行,为一把王器可值得?”董问道。
“做什么都需要代价!”余引道。
“家破人亡的代价可值得?”
一语好似泄洪口,夔碧茹终于忍不住扑在余引怀中嚎啕大哭。
给余引使了个眼色,董问点点头,此番他就是故意让夔碧茹发泄出来才如此毫不留情的言论。
胸前已被片刻便被泪水浸湿,余引愣了愣,此刻方才明白董问的目的,心中微叹,对其点点头,这个义父他认下了。
一个铁炉被点燃,房中炭火氤氲。怀抱着因哭累沉沉睡去的夔碧茹,余引五人围坐炉火对视无言。
“这丫头终归是个女子,你既是她丈夫,日后夔家你得为她撑起才是。”董问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