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进打着哈气道:“甭想那么多,反正已经知道了是老狐狸,他早晚会露尾巴。都大半夜了,赶紧回去,睡一觉,明早上你还得过来奔丧呢!”说的也是,以牛奋的性子,明天早上一定老早就得朝我嚷嚷常小舒死了,以证自己的清白。三个人出了精神病医院,大门口拦了半天的车才终于有一辆车停了下来,还打量了我们半天。上了车,那司机紧张兮兮道:“说实话,要不是今晚上没开张,我都不敢拉你们。就在前半夜,就在这个地儿,你们猜怎么了?我们一个师傅,拉了一车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吓得尿了裤子。你要说是人吧?上车的明明是三个人,可他们却说是四个人;你要说是鬼吧,给的钱又是人民币。依我看,就是疯鬼,他们还说什么着,说是……”“拯救地球刚回来!”刘大进将卫衣帽子往下一拉,露出了光秃秃的大脑袋,朝那司机眨了眨眼。吓得那司机一声尖叫,汽车在马路上画了一道S弯,嘎吱一声车停住了,司机抛下车撒丫子就跑。我狠狠瞪了刘大进一眼,好不容易找的车,司机在跑了,还得走回去!我赶紧下车追,朝人解释了半天,又直接散了二百块,那司机才犹豫着回来了,直到我让他摸了摸我的手,热乎的,这才把我们拉回了小吃一条街。最后又找了一个代驾,开着我的车,几经周转,算是把我们拉回了别墅。回到家,刘大进没心没肺回屋倒头就睡,巨大的呼噜声总让我怀疑外面有挖掘机再推房子。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先前的酒劲消失了,反而失眠了。闭上眼,总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也说不清是常小舒还是范小姝,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能不能将这幅尸体送给小姝,让她来个借尸还魂?不过马上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要知道,小姝缺不是身体,那西厅水库中,还藏着她的本身,小姝缺的是活的机会。只怪当初江洋下手太狠,让常小舒继承了她的一切,让小姝作为一个阳世生命符号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想完小姝,其实最让我忧心的是苍颜。她是个要强的人,为了父亲,敢和整个帮派翻脸,而为了母亲,她自然会和那母狐狸不共戴天,就算力量不敌,她也会在所不惜,这就是苍颜。从苍定远的故事里,当初肯定是木帮的牤子有错在先,再加上子掐算的推波助澜,这才开启了祸根。但是,昆仑狐一族显然杀戮心太重,尤其是岳江红的死,显然是太悲壮。至于苍颜母亲颜浅浅为什么死后会褪下一层狐皮,说实话,我也是感到诧异。双方的恩怨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楚的。不过,不论如何,我都站在她这边,她是我的女人,就凭这,我一定要让昆仑狐给她做出一个合理的交代。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想起一个笑话,一个单身汉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半夜迷迷糊糊间,却一脚将自己的老婆踹下了床。因为单身久了,不相信自己的床上会有女人,还以为是自己养的二哈上床了呢。而我呢,大概是习惯了身边有一个枕着我臂膀的身体,此刻忽然觉得身边空落落的,真不知道那十八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看了看表,都三点钟了。我挣扎着起来,准备去喝口水,没想到,一开门,碧瑶竟然站在门外,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碧瑶?你怎么还没睡?”我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这姑娘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而是因为她的着装……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穿的竟然是她在墓里的那身衣裳,而且还不是外面的衣裳……是一条内衣,辽宋款的红色抹胸。外面披了一层薄纱状如同蝇翅一般的褙(bèi)子。说抹胸,其实就是汉代的“抱腹”,唐代的“诃子”,清代的肚兜,只不过,肚兜有绳带,可抹胸却只是一块暖黄色的布,依靠女子上宽下窄的身姿,裹在身上……显然,碧瑶没想到我这时候会突然开门,她比我还紧张,没理我的问题,双手一捂胸,惊慌失措转身小碎步就走。坏就坏在,楼下的刘大进鼾声戛然而止,摇摇晃晃出来奔厨房拿水去了,此刻他只要一抬头,就会看见碧瑶和我。碧瑶连忙原地转了一个圈,踮着脚,红着脸,又朝我闪了过来,往我身体里一扑,将我推进了房间,顺势掩上了门。房门吱呀一声,楼下的刘大进听见了动静,抬头道:“哎?卜爷,还没睡啊?要不要瓶水?今晚上的大腰子太咸了!”碧瑶一把将我推了出来,我丝毫没有准备,赶紧答应一声:“啊……啊,没事,突然有点尿急,出来撒泡尿。”刘大进眨了眨眼,狐疑地嘀咕道:“你房里不是有卫生间嘛!”“啊,对,是有……不是堵了吗!”我连忙答道。刘大进一边喝着水,一边回房间道:“你这是弄了多少卫生纸啊,还把马桶堵了,注意身体啊……”我靠,这个假秃驴,比特么老子还会开车!见刘大进回了房间,我这才赶紧退了屋,刚想问碧瑶这是干嘛呢,这姑娘突然脸一红,像是下了多大决心是的,扬起小嘴巴朝我压了上来!“喂喂,碧瑶,你这是干嘛!”我慌忙闪躲,本想伸手拖住她,可是一看见那薄薄的两层布,摊了摊手还是算了吧。碧瑶皱了皱眉,突然朝我身后一指:“你身后有鬼!”有个毛的鬼,这样下去,倒是我的心里有了鬼!这姑娘见我根本不中计,便纵身一跃,如同小牛犊一样将我压在了床上。“相公,姐姐不在,有些话我要对你说!”这是要说话吗?这分明是霸王硬上弓啊!“碧……碧瑶,你听我说……”“相公,你听我说,闭上眼,你想想,问问自己,你喜欢我吗?”碧瑶冷静又坚决地问道,然后不等我答复,便紧紧将我的脸裹在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