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悄无声息的来了一趟主院,再悄无声息的回海棠雅居,除了相关的几个下人,这骆家后院的其他主子都没有任何人知晓。骆老夫人等到靖婉离开之后,有些担忧的叹了一声,“希望这次不会再出岔子。”骆沛山很想告诉自己老妻,这还真不好说,之前三丫头跟陈正敏定亲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最后还弄出了那样的结果,现在这般情况,还指不定有多少人阻碍算计,能不能顺利定亲都还很难说。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相信老妻其实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只是不想深思,不愿承认罢了。骆沛山随后便去上朝。靖婉去跟她老娘请安的时候,碰到了骆靖博跟孙宜嘉,嘴上说是刚刚到,靖婉瞧着只怕是专门在等她,没瞧见另外几只小的,也安坐在一旁么。靖婉倒没觉得自己来晚了,明明是这些人来早了,她每日的时辰都是差不多的,对于庶妹们总是比她早一步,宁可等她,不愿她等,也已经习惯了,如果某日她在她们之前早早的来,她敢保证,次日,两个庶妹绝对会来得更早。小丫头还在长身体,还是多睡会儿比较好,再说,来太早,也会影响张氏休息。一群人向主院而去。孙宜嘉似还是习惯性的挽着靖婉的手臂,靠在一起小声说话。因为骆靖博今日要陪孙宜嘉回门,骆老夫人并没有留他二人,早些回去准备好,定国公府的人随时都可能来接,万一来得比较早,却还没准备好,就不好了。不过在他们离开前,骆老夫人单独找孙宜嘉说了两句话,孙宜嘉出来的时候,倒是神色正常,没人能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孙宜嘉有意无意的瞥了眼低着头似有些无聊的扯着帕子的靖婉,不知她可知晓此事,不过知道的可能性比较大,老夫人这么疼她,这种大事,理当不会瞒着她。孙宜嘉知道靖婉对定国公府有多不喜,现在却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可见形势严峻到何等地步。相比较骆家的氛围,说实话,孙宜嘉甚至滋生出了永远不想再踏入定国公府后宅的念头,更何况是生在长在骆家的靖婉,虽然这才进入骆家门一两日,她就已经很能理解婉妹妹抗拒定国公府的心态了。孙宜嘉暗暗的打定主意,也得给自己兄长上上课,他日后若是对婉妹妹不好,若是没有保护好婉妹妹,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骆靖博本来想问问祖母跟自己媳妇说了什么,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祖母总不会说什么过分、难听的话就是了,而且如果真的很重要,自己媳妇应该也不会瞒着。不出意料,来接孙宜嘉回门的,果然是孙宜霖。孙宜嘉在借着上马车之前的那点时间,跟孙宜霖说了几句话。骆靖博不知道自己媳妇跟舅兄说了什么,但是平日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这会儿似乎很不淡定,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从开始的震惊不敢相信,到后面的兴奋欣喜,这么一看,就知道他是遇到某些之前不敢想的好事了。好在孙宜霖没有被惊喜冲昏了头脑,而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毕竟现在周围那么多眼睛看着,稍不注意,这事儿就会滋生更多的波折。骆靖博没有跟孙宜嘉一同乘坐马车,而是于孙宜霖一同骑马,不过没多久他就后悔了,还不如待在马车里呢,他这舅兄现在明显的心不在焉,你跟他说几句话,他都没反应。这一下,骆靖博更好奇宜嘉的话,或许还是抽空问问?孙宜嘉回门,自然很热闹,除了定国公府的一家子,嫁出去的庶姐跟姐夫等人,一个不落的全部都回来了,孙老夫人也精精神神的出来了。夫妻二人被分开,骆靖博被一干男人拉去“畅聊”,而女眷们,自然要关心关心孙宜嘉好不好。不管这关心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不过,看着孙宜嘉舒展的眉眼,满面红光,想要违心的臆测她不好都很难。孙老夫人拉着孙宜嘉的手,连说了几个好,看到这样的孙女,她是真高兴。“你先跟你娘说说体己话,然后再到我那里去。”孙老夫人以往是面上慈和,心里其实是冷漠的,而现在,越发的表里如一,少有几个人能的了她一个笑脸,她以前对孙宜嘉跟孙宜霖最好,现在似乎只对这兄妹二人好,连同儿子儿媳,乃至长孙等人,那都是淡淡的,不耐烦搭理他们,孙宜彬够嚣张吧,撕破了脸皮之后,敢跟定国公叫板,可是,在孙老夫人跟前,还是乖孙子。不管有多少人嫉妒不平,都不敢在她老人家跟前说一个字,惹恼了她,她开口收拾你,那么就别指望有人能给你求情。定国公夫人看得出女儿很不错,但还是止不住的询问了一番。孙宜嘉笑着一一回答了,她真的很好,再没有比现在更好了。“怎么没看到红莲跟绿倚两个丫鬟?宜嘉,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的,你将她二人笼络到手心,远比冷落她们更好,娘是过来人……”“娘,靖博跟爹不是一路人。你的经验之谈,不适合我。”定国公夫人气得想拍她,“这男人那都一个德性,现在便是待你好,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你这脸……”定国公夫人意识到自己失言,忙闭了嘴。孙宜嘉的神色冷淡了下来,“娘,我相信精博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了,红莲跟绿倚我已经送人了。”“你……”母女二人闹得有那么些不愉快。孙宜霖没有跟众人一起“考校”骆靖博,而是去了孙老夫人那里。孙宜霖直接跪到孙老夫人跟前,“祖母,您曾说过,若孙儿有心仪的姑娘,您会成全孙儿的,现在,孙儿就求祖母成全。”孙老夫人虽然深入简出,但她就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吗?不,她很清楚,她在一般情况下可以冷眼旁观,但必要的时候,她肯定还是会出手干预某些事情,所以,外面的局势,她势必会一清二楚。“骆家三姑娘?”“是。”“那是个好姑娘。原本就说过,先假意插手宜嘉的婚事,不过天意弄人,嘉姐儿的婚事上,完全没有孙家插手的份儿。不过她最后能得这般好姻缘,当是万千之喜。你跟骆三姑娘之间,原本是没有可能,但现在不一样,正是好时机,康亲王一系的人都不会反对,即便是皇后娘娘更中意骆三姑娘做康亲王的继王妃,但从骆家的角度出发,你自然是最优的选择,相信皇后娘娘也不会太过执着,我明日进宫一趟。”“多谢祖母。”孙宜霖喜不自胜。“我一辈子,也就耗在这个家,这个后院了,若能看到你们兄妹二人幸福快活,也算是聊以自慰了。宜霖啊,对你,我还是跟宜嘉说的一样,能得偿所愿就要惜福。”“祖母放心,孙儿明白您的意思,若能娶得骆三姑娘为妻,孙儿一定会好好待她。”“嗯,我信你。”那些明知道不会听她所言的人,便是亲儿子,也懒得多说一个字。有祖母相助,这件事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不过,没有最终确定,孙宜霖还是止不住的心中忐忑,好在这情绪并没有外露。孙宜嘉过来的时候,刚好在外面碰到了正要离去的孙宜霖。孙宜嘉眼眸动了动,示意自己身后的人走远些。“五哥只身来找祖母,是因为婉妹妹?”在得到孙宜霖肯定的点头之后,孙宜嘉斟酌了一下,“我觉得有些话还是告诉五哥你一声比较好,还记得你醉酒那日,我去了骆家的事情吧,婉妹妹跟我说了不少话,因为那个时候,婉妹妹已经定了亲,那些话没必要告诉你,现在不太一样……”孙宜嘉尽可能的还原了靖婉的本意。孙宜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她顾虑也没错,这定国公府可不就是龙潭虎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待在这里。”此时,孙宜霖却在心里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事实上,我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婉妹妹人好,温柔又贴贴,而且很多时候还心软,但是,有些事情,她其实比谁都冷硬,无情,在我看来,娶到她或许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要如何的得到她的心。就感情而言,婉妹妹有着超乎常人的理智。她要靖博好好待我,她要靖博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五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孙宜霖笑了笑,“小妹说得这么清楚,我都还不明白,岂不是太蠢了。等到她或我,走完一生,临终闭眼的时候真正的心慕上我就足够了。”孙宜嘉怔住,一生太漫长,随时都可能出现变故,口头上的承诺,都可能成为空谈,五哥这是要用一生去做,即便婉妹妹等到二人之一临终的时候才相信他始终如一,他也甘之如饴。“倒是不曾想,五哥原来还是个痴情种子。”孙宜霖只是笑了笑。靖婉不在意自己日后的夫君如何,如果在一开始,就没有丁点希望,那么她会是个合格的贤妻良母,除此之外,你什么也别想从她身上得到,而如果一开始给了她希望,然后再将这希望打破,那她只会冷硬到底。正如骆靖博所想,一般情况下犯了她不能容忍的错,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给了承诺再食言,你十倍百倍的努力都换不回她的原谅。靖婉的坚持其实并不多,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在孙宜霖离开之后,孙宜嘉去见孙老夫人,跟定国公夫人都不愿说的话,她却羞涩又开心的说给孙老夫人听。“一生一世一双人啊,那就是寻常的百姓人家可以肖想一下,也不过是家里条件不允许,如果有钱了,养得起,有几个男人能守得住。”“祖母,我相信靖博。”“嗯。”孙宜嘉在孙老夫人这里待得更久些。回门宴上,骆靖博再一次的被灌醉,直接爬不起来,孙宜嘉心疼的不行,将他扶回自己原本的院子,亲力亲为的照顾,两人直到日薄西山才离开定国公府,至于这期间遇到的糟心人,听到的糟心话,孙宜嘉都统统无视,至于那个险些撕了《百鸟朝凤图》的庶妹的亲姨娘来求她,让她跟她娘求情,放那庶妹出来,孙宜嘉只给了她一个冷笑。然后,就听到她冷言威胁,她如此的心狠,若是让她夫君知道了会如何?孙宜嘉有那么一瞬的犹疑,可是最后她还是坚守自己的想法,她不相信,靖博会不站在自己这边,而真的认为她是个狠心的人。果然,骆靖博知道之后,笑了笑,只说她现在是骆家人,娘家事,别管那么多。然后,来之前想问的事情,倒是给忘了。回到骆家,孙宜嘉见到一如往常的靖婉,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靖婉微微的偏头,颇为疑惑的看着她。这一刻的靖婉,才让让孙宜嘉真实的感觉到,她还只是十四岁,想想她之前所遇到的十四岁的姑娘是什么样?不是天真单纯不知世事,就是笑里藏刀心机深沉,婉妹妹原来是个异类,一个让人想要捧在手心的异类。“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也会有的。”靖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来是自己老哥对他媳妇儿真的很坦诚,什么都说了,那个笨蛋,获得媳妇欢心的绝佳机会,不好好把握,在你侬我侬的时候把自己这个当妹妹的牵扯进去,那不是煞风景么,果然是榆木脑袋。不过,看样子,自己这个闺蜜嫂子,也跟她兄长说了不少呢,孙宜霖又给她承诺了什么?……极少入宫的孙老夫人在一大早就给宫里递了牌子,求见皇后娘娘。孙老夫人的给皇后的说辞是,她第一次见骆家三姑娘就喜欢,那时候就想着让她给孙宜霖当媳妇儿,只是两人身份差距有些大,而且骆老夫人已经为她相中了人家,只得作罢。谁曾想,骆三姑娘退了婚,现在又是各高门大户主动想要求娶,如此,她自然也能为孙宜霖求娶,她孙儿众多,最上心却就这么一个,加上孙宜霖的婚事也迟迟不定,现在这个,与他爱好相同,再没有更好的了,或许这也是天意。亲娘都求到自己这里了,皇后自然不能咬紧牙不松口,再说啦,因为她那不可告人的野心,实际上,他儿子日后并不需要一个多好的皇后,能够乖乖听她话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在她需要孙宜霖的情况下,成全孙宜霖又何乐而不为呢。“娘,本宫这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也该知道,这事儿并非本宫一人说了就能算数的。”孙老夫人胸有成竹,“臣妇一会儿会求见圣上,娘娘让后攻众人知道臣妇到娘娘这儿来的目的就够了。”皇后心中微动,作为命妇,要见皇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看她娘的态度,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好像只要她求见,皇上就一定会见。难不成,她娘跟皇上之间,还有什么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于是,很干脆点点头,“这是小事。”“如此,臣妇就先告退了。”皇后虽然是个强势且极具野心的女人,但是跟亲娘只见感情疏离,多多少少都是她的心病。“娘好容易才进宫一次,就多多坐会儿吧。”“不了,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宫务繁忙,臣妇不便久扰。”皇后也很无奈,她这亲娘,除了宫宴,如果不是有事情的话,只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进宫,母女关系疏离成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爹要将她嫁给还是太子的乐成帝,而她娘原本是坚决反对,两人还因此很是闹了一段时间,然后,是她主动提出,为了定国公府她愿意嫁,从那时候开始,她娘对她的态度就完全变了样,这都几十年了,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她娘也从来没转变对她的态度。“既如此,本宫也就不强留您了。只是本宫居于深宫,也不能出宫看看您,娘还要多多保重身子才是。”“多谢皇后娘娘,臣妇告退。”而此时,乐成帝已经下了朝,正在御书房看奏折,孙老夫人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在确定御书房里并没有朝臣之后,孙老夫人才提出求见。这种事儿,乐成帝身边的近侍算是头一次遇到了,可也不敢怠慢,忙去禀了乐成帝。皇后在得知消息之后,喃喃自语,“真的说见就见了?”微微的蹙眉,她娘是乐成帝的正牌岳母不假,可是她爹还在的时候,也不见皇上多待见。如此看来,她娘跟皇上的关系只怕非比寻常,可是这么多年也没半点蛛丝马迹,以前她娘也从未求见过皇上,此次若非孙宜霖之故,只怕等她娘进了土里,所有人都不会知情。或许,她娘才是那枚最好的棋子,可是,这枚棋子藏的太深,到了如今才露出一点点的苗头,就算如此,看上去也完全不受掌控,更不愿意被他们使用。这种明明好牌在侧,却拿都拿不起来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憋屈。在孙老夫人进入御书房后没多久,后宫诸人都得到了消息,多数人或许只是感概一下,唯有少数的人惊疑不定,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杀出这样一个人物。“去,速速查清楚定国公府老夫人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进宫的。”这些人有心,而皇后又有意,孙老夫人进宫的目的自然很快被人知道。皇后原本还想着放出一些对自己这边更有利的似是而非的消息,可是想了想她娘的脾气,只得放弃了,她能几十年都不回转对亲生女儿的态度,可见脾气之硬,如果她真的想要帮他们做点什么的话,不至于什么都没透露,可见她是打骨子里不想帮,如此,万一做了什么惹恼了她,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呢,如果连面上的情面都没有了,她这个皇后该被扣上不孝的大帽子了,她就等着被弹劾吧,若是乐成帝有心,借此机会夺了她的后位都是有可能的。“为了孙宜霖求娶骆三姑娘的事儿?皇后不能做主,就直接找皇上?”这个结果一出,所有人对知道,其他人没戏了。乐成帝不插手,他们倒是可以明争暗斗,乐成帝一插手,哪怕不下旨,只是表明一个态度,他们都只能罢手。在李鸿渊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小小的惊了一下,前世的时候,可不知道孙老夫人与他父皇有什么关系,孙宜霖跟婉婉定婚没有关系,这原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可是他却不希望是他老子下旨赐婚,这赐婚可就没那么容易退了,除非是到时候婉婉身上发生与孙宜嘉类似的事情,不然,不管如何从孙宜霖身上下手都无济于事,可是,李鸿渊又岂会让那种事发生在靖婉身上,就算倒时候救美的是他,也不行。“本王要知道孙老夫人在御书房与父皇说了什么。”如此一来,就不得不动用乐成帝身边的棋子了,要知道,别看乐成帝的能力只是一般般,但实际上,他对自己身边的人盯得很严,李鸿渊在他身边安插人手,原本没打算做什么,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一动用,就要有被乐成帝发现从而被拔掉的可能性。不过,李鸿渊倒是从来就不担心乐成帝会发现那是他的人。因为事关靖婉,就算是废掉一颗重要的棋子,也在所不惜。孙老夫人在御书房并没有待太久就离开了。因此,李鸿渊也很快得到消息。事实上,并没有说什么紧要的话,孙老夫人只说是看看乐成帝,孙宜霖跟靖婉之间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而乐成帝也同样对她的身体关怀了几句,时间虽短,但两人言语间颇为亲近,更关键的是,乐成帝对孙老夫人的称呼,不是岳母,也不是孙老夫人,而是“姨”。这个称呼,可就特别的耐人寻味了。“去查一查,孙老夫人跟皇祖母有什么关系,或者父皇在登基之前与孙老夫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交集。”主子一句话,下属跑断腿,这还真不是说着玩的,试想,最短的时间也是在二三十年前,再查一查孙老夫人跟先帝皇后的关系,那自然得追溯到先帝皇后为后之前,那时间就更别说了。十有八九最终什么都查不出来。李鸿渊再将孙老夫人见乐成帝这事儿前后联系起来想了想,直接请乐成帝下旨赐婚的可能性不大。乐成帝登基,她却从来就没有求过什么,包括上次孙宜嘉赐婚与他,她都什么事情都没做,可见是非常有分寸的,她不会让乐成帝为难,不会让乐成帝扫了天威颜面,自然也不会请求赐婚,只是让其他人知道乐成帝对她的态度就行了,就算是乐成帝知道了她的目的,也不能否认她真心去看他的事实,大概也就一笑置之,连两人之间的情分都不会磨损。孙老夫人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相通了关键,李鸿渊也暂时的按兵不动,静待后面的事情。孙老夫人回府,回了自己的院子,直接吩咐下人,除了孙宜霖,她谁都不见。于是,定国公以及孙宜彬,包括李鸿熠这个贵为亲王的外孙等人统统的碰了一鼻子灰。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她现在的局势有多严峻,需要她老人家相助,可是连人都见不到,打再多的腹稿也没用。李鸿熠在他外祖母这里可是头一次受到冷遇,多多少少有点心气不顺,不过想想他母后都拿外祖母无可奈何,他又能如何。李鸿熠却从没想过,他其实一直也没怎么亲近过孙老夫人就是了,一直端着皇子亲王的架子,既然如此,孙老夫人自然也就将他当天家人敬着,如果他能像个普通的外孙一般,就算是对皇后冷淡,也不会对他冷淡,毕竟是唯一的外孙,真当她不疼?现在发现她有作用了,就赶着上前,当她是什么?自然就别怪她甩脸子。所以说,这感情真的是相互的。见不到人,自然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于是,孙宜霖从宫里回来,就被一群人给堵住了。所有人都一个意思,——你祖母正等着你呢。孙宜霖身为内廷秉笔,但他当时并不在御书房,因此只知道她祖母直接找上圣上了,他也是吃惊不小,倒是不曾想到,他祖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如此大手笔。孙宜霖大概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他倒是可以暂时的避一避,可是,避得了一时,还能避一世,而且他稍微的拖沓一下,孙宜彬大概都会给他扣一个不孝的帽子,他们既然打定了注意要跟着他去见祖母,就不容他退缩。孙宜霖倒也随了他们的意,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去了他祖母的院子。守院子的下人,放孙宜霖一个人进去,不放其他人?这些人可没一个好惹的,之前都是抖手抖脚的将人关在外面,现在却是半点不敢。孙老夫人打发他们的借口是在休息,实际上的确是在休息。这会儿,也只是打发了一个妈妈出来传话,“五少爷,老夫人说,让找了媒人到骆家说项,再准备后面的提亲事宜,具体的,让夫人操持就好了,没事不用来打扰她,便是请安,日后都改在初一十五。”很好,这是摆明了要将他们都堵在外面,连孙宜霖都不见了。“劳烦妈妈给祖母回话,孙儿知道,这就先告退了。”孙宜霖说完,干脆利落的就走了。其他人自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尤其是孙宜彬,如果他能得到祖母的支持,要掌控定国公府简直是易如反掌,心一横,直接就往内室闯去,拦都拦不住。“祖母,孙儿给您请……啊——”伴随着某样东西落地摔碎的声音。孙宜彬话还没说完,就见一物砸了过来,正中脑门,鲜血直流。“滚——”即便是见到那血,孙老夫人也没有丝毫动容。孙宜彬不敢置信,就算祖母以往不怎么喜欢他,但也不至于厌恶他,更何况是直接动手砸他?可是,不等他再说话,孙老夫人又操起另外一样东西砸过来。孙宜彬仓皇跑了出去,差点与听到他的声音冲进来的人撞到一起。众人看到他满脑门的血,也不敢再往里面去,赶紧找府医。孙宜霖找到定国公夫人,将事情告诉她。定国公夫人怔了怔,她毕竟是后宅妇人,有自己的事情不说,宫里的事情,她自然没那么快知道,就算是一群人聚到家里,有定国公在,也不需要她做什么,而且这这种事很常见,因此,到孙宜霖告诉她,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儿子的亲事,到头来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只是让她找媒人准备提亲,其余的都不需要她参与,更遑论问一问她的意见,这叫什么事儿?她堂堂定国公夫人,当家主母,却沦落到这个份上。还有老夫人,明明在放权给她之后,就从来不插手府里的大小事情,之前也没有插手过孩子们的亲事,现在突然玩这么一出,叫她青以何堪?那些妯娌们肯定又会在暗地里嘲笑她。孙宜霖虽然才智过人,但是,这女人的心思,他还真不是很清楚,倒是听了婆婆与儿媳是仇敌这种言论,作为儿子越是心慕、偏帮媳妇,当娘的就越不高兴。见到他娘的表情,忍不住的拧了拧眉,“娘就这么不喜欢骆家三姑娘?”因为孙宜霖这话,定国公夫人险些气死,这孽障就想着那个人,根本就不顾虑顾虑她这个娘的感受。“对,我还就不喜欢,你就不娶了?”“娘,你别闹了,祖母都已经找过圣上了。”定国公夫人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呵,瞧瞧,瞧瞧,这就是她养的好儿子,辛辛苦苦十几年,就还不如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外人,个个都是混帐白眼狼。“给我滚!”“娘……”孙宜霖很是头疼,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情,非要弄成这样吗?定国公夫人冷笑,“怎么,还怕我误了你的好事?放心,你祖母可是亲口发话了,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忤逆她。”孙宜霖觉得心累,他就不明白,这婆媳之间有什么可冲突的,为何非要如此?“那就劳烦娘了,我还有点事,就先告退了。”看到孙宜霖离开的背影,定国公夫人又是气恼,又是委屈,又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