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是靖婉义母,身份也是再尊贵不过的,且才得兼备,自然就是为靖婉加笄的不二人选,如果跳过她而选择别的人,大长公主本身大概都会不高兴,所以半点不用担心对方会不同意。骆老夫人点头表示认同,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靖婉,“记得去与大长公主请安。”靖婉笑着点点头,“待选定了日子,我就去给义母请安。”虽然在及笄礼前三日会正式的送去请辞,但是提前通通气也是必须的。“这有司跟赞者婉婉自己择定即可。”靖婉对于及笄礼的议程很清楚,在齐安府的时候见过不少,也作为赞者参与过,“祖母,有司择定一人还是三人?”骆老夫人失笑,“婉婉怎么也会问出这种傻问题。”靖婉默默的闭嘴,的确是傻了,有些事情,身份地位不够的,做了是摆谱,身份地位到了,做是理所当然的,不做,别人反而会觉得你是小家子,上不得台面,被瞧轻了。靖婉现在就属于那种“节俭不得”的状态。不过这选人还挺难,不是人少,恰恰相反,目前,在京城中的诸多闺秀中,靖婉绝对是头一份,能作为主要人员参与她的及笄礼,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毕竟,到时候在场的重要宾客众多,能露露脸,被更多的贵人们认知,那都是有着极大的好处。启元的公主还是比较愁嫁的,她们的夫君,基本上都隐形人,自己受宠些还好,自己不受宠,成婚后,大概就要泯灭在某个犄角旮旯了,有个后台强大的好友就不一样了啊,即便是嫁了人,也能跟着时不时的刷刷存在感,别的不说,能得大长公主一句话,肯定就会好过许多,因此,靖婉若是想要奢侈点,弄个公主团都不在话下。当然,靖婉不会干出那种事,她跟那些公主们又不熟悉。赞者一般是姐妹或好友,通常未婚,这人选,靖婉心里已经有数,周应霜与袁巧巧择其一;至于有司,别的地方靖婉不知道,在启元却通常选择成婚不久的少妇,实际上,这应该是靖婉她娘张氏来选定的,再不然骆老夫人选也行。这个时候,张氏心里其实很伤心,女儿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她也知道自己没啥能力,一个不好就可能出岔子,但是,这事儿自己之前没得到半点消息,原本她该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可是,自己让女儿伤心,不能给她帮助就算了,反而还要她处处维护自己,如此,便是略过自己,也不能责备她什么,一切错处都在自己。张氏感觉眼角处有些不对,忙以扶鬓角的动作为掩饰,摁了摁,端起笑意,这个时候可万万哭不得,给不了帮助就算了,万不能还给她丢脸招黑扯后腿。及笄,对于一个女子而言确实非常的重要,其他人也凑趣,气氛相当热闹。倒是顾家的几个人,眼中闪烁着异彩,算计着什么的时候,又止不住的心中害怕。虽然来了骆家有几日,也打听了一些事情,但不知道这三姑娘竟如此的了不得,被骆家的两位大家长宠着疼着就算了,竟然还有一个大长公主的义母,更是未来的亲王妃,如此的荣耀,如此的显赫,她们简直想都不敢想,明明在进京之前,能接触到的最大官太太也不过是从夫的四品而已。那时候,顾张氏借着妹妹公爹是一品大员,没少炫耀显摆,也因为这样,她挤进了原本进不去的圈子,别人还捧着她,而如果她自己的公爹是一品大员……实际还比原先更加的权柄赫赫。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心脏像被千虫万蚁啃食一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上了靖婉看过来的目光,对了,她自己也说过,堂堂侯府的姑娘,也只是……惹上她,大概真的没什么好下场。心脏又止不住的狂跳,幸好,幸好还有亲戚这一层关系在里面。不过这么惑人的身份,只要她稍微的从手指缝里流出点东西,就足以……如此大概半个多时辰,这才各自的散去,至于另外一边,话说,骆尚书离开两个多月,自然有很多话要与子孙们“交谈”,原本十六以下的都没他们什么事儿,不过这一次是凡是开蒙的统统留下,可见,骆尚书当真是再无半点放任的意思。两日后,笄礼,筮日。靖婉都不知道只是选定及笄礼的日期而已,都如此的郑重。不过一切忙碌都是为她着相,靖婉感激在心。须知,多少不受宠的闺阁姑娘,成年大礼草草了事,甚至与那么些人,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庄重的礼程。对于当下的女孩而言,及笄礼,起着激励和鼓舞作用,非常的重要,所以,家人在意否,郑重否,都会起着不可估量的影响。最终择定的日期是九月初六,诸事皆宜。第二日,靖婉就拜访了大长公主府,第一时间告知她,也是对大长公主的敬重。大长公主府对靖婉而言,什么时候都能上门,无虚拜帖。靖婉每次去,最开心的莫过于羽瑶了,相处的时间长了,靖婉对这小丫头越发喜欢。“今儿上门是有什么事儿?”大长公主喝着靖婉送过来的花茶,笑问。“瞧义母这话说的,难不成没事就不能来了?”“我还不知道,在离开承德避暑行宫之前一两日才见过,若是无事,你可不会这么快登门。”大长公主倒不是埋怨什么,更不是指责靖婉。大长公主府不沾朝堂事,骆沛山却是实权在握,靖婉即便是大长公主义女,因着这层关系,也不能经常上门,不然,肯定会引来别人的猜疑,对两家都不好。“是这样,家里准备在九月初六那日为我行笄礼,想请义母担主宾,不知义母……”靖婉话没说完,大长公主就挥手打断她,“你及笄,自然是我为主宾,难不成你还想请别人?”那眼神,似乎是靖婉这有这想法就将她扫地出门。“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义母啦,这不昨儿定了日期,今日就来了么?”大长公主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倒是没追问她怎么提前及笄。靖婉又在大长公主府上消磨了大半日,走的时候与羽瑶翁主约定中秋夜一起拜月。在下午,靖婉又转道去了袁家,两个多月没见,袁巧巧像疯丫头一样直接扑上去,直接抱住靖婉,真的是半点仪态都没有,不过在自己家,也都无所谓啦,没人会说她。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她的腿脚完全好了,半点后遗症都没有。靖婉也是无奈,让她先放开,去给姑母以及袁家的老夫人请安。不管出于哪方面的原因,这位老夫人对靖婉都是和蔼可亲,表现得很喜爱。随后又去了袁巧巧的院子,在得知靖婉要及笄,需要赞者,直接摆手,让给周应霜,“为了跟外祖父搭上点关系,我家门槛可都被踩破了,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照我娘跟祖母她们的说法,好些人家是以前咱家不敢想的,现在都等着我们家挑呢,我也就不用那点风头锦上添花了。”便是说到自己的亲事,也是大咧咧的。“应霜虽然已经定了亲,但是再给她点底气还是不错的,你可是未来亲王妃,让她夫家看到你与她交好,日后这腰板,肯定直直的。”那什么,有一日自己也能为别人撑腰,这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本质上是借助别人。“你是不是还要去应霜那里?走走走,现在就去,我也趁这机会出门,我娘把我拘得可紧了,寻常都不让我出门,有你的话,她肯定会同意。”袁巧巧的性子相对而言本来就跳脱一些,关在家里肯定难受。征询了一下姑母的意思,骆荣慧毫不犹疑的同意。出了门,袁巧巧就与靖婉“抱怨”,“你才是我娘亲闺女吧,我求她半天,不及你一句话管用。”“不好意思,齐安府与京相隔甚远,即便我是我娘从别人抱来的,也不会是你家。”靖婉笑盈盈的说道。袁巧巧直接给了靖婉一个白眼。到了周家,依旧是畅通无阻,然后发现周应霜正在绣嫁妆。“这是婚期已经定了?年前?”靖婉问道。周应霜倒是一脸羞涩又甜蜜的点了点头,“十月初十。”这速度好像有点快啊,靖婉以为,怎么都得等到明年。等到明白了靖婉的来意,又知道袁巧巧毫不犹豫的让给她,感激在心,自然爽快的答应了。于是又再周家消磨了半日。又两日,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乐成帝又放了大假,除了必须坚守在各自位置上的人,其余的统统回家,并表示,今夜宫中只设家宴,臣子们就麻溜的各回各家自个团圆去。这团圆宴设在庭院中,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候,形形色色的灯笼就已经挂了起来,用绳系于竹竿上,高竖于瓦檐或露台上,或用小灯砌成字形或种种形状,而庭院中的树上,假山上亦没放过。点亮之后,该是何等的喜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