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关注骆家三兄弟科考的人,肯定不会只有靖婉以及骆家人,三个人那都是已经成婚甚至当爹的人,这岳家肯定也会异常的在意,哦,除了定国公府的人,虽然孙老夫人雷厉风行解决了大半的问题,但剩下的就能消停了?天真!就孙宜嘉的两个兄长,那都是斗的你死我活,而且异常的白热化,明面上可是比之皇子之间夺嫡还要热闹,哪有功夫管骆靖博科考不科考,外面天大的事在他们眼里那都是小事,在某种程度上,康亲王那里都要排第二,皇后在病中没法管,康亲王的话又不太好使——阳奉阴违,当面好好好,回头就不当一回事,继续将他们之间的事放在首位。康亲王的势力本来就是以定国公府为首,这兄弟二人如此不分轻重,其他人怎能放心将前程压在定国公府身上呢?于是,一部分人心生动摇,考虑要不要另择良木,也有人生出更大的野心,欲取代定国公府的地位,从龙之功也要分主次不是,最终的利益也截然不同,正所谓蛋糕就那么大,谁不想吞下最大的那一块。而这些变化,定国公府的人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康亲王,大概也因为自己那些表兄弟不将自己放在心里而是心生恼怒,有人想要取代定国公府的位置,他就当不知道,甚至是顺水推舟,显然是准备好好的冷冷定国公府的某些人,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以免自视甚高,连主子是谁都忘了。因此,最近,康亲王在私底下与秦天鸣打得火热。要说秦天鸣是武将,但是,为人也是无比的圆滑狡诈,使得康亲王半点没怀疑他的忠心。仔细的算算,康亲王跟定国公府生了嫌隙,自以为的忠诚良将实际效忠的主子是晋亲王;睿亲王连番的受到打击,苏名章已经背主成为一颗要命的定时炸弹,妻子与他离心意味着岳家与他也可能出问题,而右都督所在的沈家,沈书韩其实算是光杆司令,因为沈家的其他人早就被李鸿渊算计剪除了七七八八;恭亲王跟岳父闹翻了,大厦倾了一半,好吧,实际上原本就是危房。剩下的那些,即便是已经封王的,也全都不足为惧,更别说那些还没封王的,也就是说,现在的启元,看着依旧斗得凶狠,实际上已经是晋亲王一家独大了。他如果这个时候谋朝篡位,成功的几率不要太大,不过,显然李鸿渊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毕竟,成功归成功,最后的乱子同样会很大,麻烦太多,陪媳妇儿的时间就少了,完全不划算,所以,那些兄弟的势力还要继续蚕食。这些且不提,细算起来,骆家跟定国公府其实已经没关系了,谁让孙宜嘉跟孙宜霖已经被过继出去,族谱都已经改了的,别说孙宜嘉根本不想搭理那些人,定国公府就算是想“伸手”到骆家,“关心”一下骆靖博,本质上都应没资格了。还有骆沛山的同僚下属,故交好友,已经暗自的备下贺仪,他们的看法是一样的,如果骆沛山没有把握,大概是不会让几个孙子下场的。不知道多少人心生艳羡,他骆沛山怎么就这么会生又会养呢,骆家现在明显势头正好,要说如日中天也不为过,只可惜,三个人都已经成婚了。你说,又不是婚事困难,那么早早的成婚干嘛,最年长的骆靖德才二十三,进士都没考中,成什么婚啊,果然还是那几家人奸诈,早早的将人“收入囊中”。不过,骆家后面的四少爷五少爷也差不多长成,一个十七,一个十六,具是大房所处,尤其是这五少爷,还是嫡子,虽然现在连秀才都还不是,世人却并不以为他们就没学问,只是没有回去考而已,没见这两兄弟近两年,在京城中也渐渐的为人所熟知吗,那势头跟前面的三个兄长可差不多。对于男儿而言,十六七岁说亲其实都早了些,但是,没见骆靖博十七就成婚了吗,再等下去,就被别人家抢走了。所以,骆家最近又热闹起来,对于骆家来说,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倒是应对自如,而且,瞧着这情形,在几个人考试之后,骆家只怕会更加的热闹。事实上,盯着江万里的人也不少,除了他本身被人看好,也因为与骆家沾亲带故,毕竟骆沛松最小的弟子,骆沛松一生未娶,亦无子嗣,显然,必然是骆沛山的后人为他奉养终身,那就是骆家的一份子,他的小弟子,那就是跟骆沛山的小儿子似的,再说,江万里的本家,那也是几百年的家族,立足朝堂顶层的人或许没有,但是分散到启元各地的亦不在少数,以为伯父官居某郡巡抚,不可小觑,这样一个香饽饽,怎能不叫人垂涎。奈何,骆沛松在京城中另有住处,早早的就带着小弟子溜了,除了自家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窝在哪儿,想逮人都逮不到,只能在哪儿跳脚叹气,毕竟,能为江万里婚事做主的,除了他父母、祖父母,就只有骆沛松了,只是骆沛松脾性也有些怪异,想来也是,不娶妻,不留嗣,大江南北的到处奔走,这样的人,你指望他跟正常人一样?这样的人,即便是找上他,估计也会被他简单粗暴的给撵出来。不过,骆家的热闹只怕不会只有这些,毕竟,骆家现在的势头有目共睹,又怎么会容忍他继续中立下去,虽然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想想还是挺公平的,然而,这样的资源不握在自己手中,实在是挠心挠肺的难受,是比还是想做点什么。然而,他们若是仔细的想想,就会发现,每每想要将骆沛山拉入自己阵营的时候,总是会出一些各种各样的状况,以至于最后计划落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意外多了,那就不是意外了。在这样的氛围下,会试开始。启元的会试比乡试时间短,统共只有三天,说起来依旧会很辛苦的,不过,当下时节不错,气候正好,而且都经历过三场九天的“炼狱”,相比起来,应该不算什么,因此,在会试中,中途退出的相对较少,当然,也不是没有,毕竟会试更高一级,心理压力更大,反正每年都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的理由退出。从炼狱里走一遭,出来的时候,身体子再好,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虚脱。甭管是高兴还是沮丧,甭管是准备来年再战还是心灰意冷,这个时候,还是去好好的睡一觉比较的妥当,等到昏天暗地的睡一场再计较其他。所有的试卷都已经进行了封名处理,并且有专人进行统一誊抄,审阅的乃是誊抄后的试卷,进行统一的排名之后,再与原试卷进行对比,这一步,主要还是看各位考生的字迹,根据字迹的优劣,名次会进行适当的调整,波动不会很大,当然,如果字迹实在是不堪,或许会被直接刷掉也不一定,但是,这样的情况同样不太可能出现,毕竟,字不好,在之前就被刷下去了,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被誊抄错的可能性倒是不大,毕竟,一旦出了错误,发现之后,誊抄的人势必要受到严惩。等到放榜的时候,所有考生肯定都元气满满的活过来了。靖婉心中尽管并不紧张,对于最后的结果还是比较关心的,也想看看自家三个兄长最后的名次如何,虽然吧,即便是会元,被关注一段时间之后也会被遗忘,只要考中了就行,名次在某种程度上没什么意义,就算最后是状元,未必就能平步青云,就算只是同进士,未必不能辉煌腾达,不过,大概是受到前世的应试教育影响,那么什么,每次考试之后,谁还不会关心一下名次,尽管,这次的成绩,可能还不到下次就忘光光了。靖婉何等身份,自是不用亲自去看,甚至,因为她家夫君的关系,只要她想,提前知道名次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靖婉倒是没干这种事。靖婉闲闲的嗑着瓜子的时候,沐公公颠颠的来跟她报喜。话说,身为资深狗腿,这样讨赏的事情,他自然是亲自来,虽然出去看榜的不是他。明明年纪轻轻的一张脸,愣是被沐狗腿笑出了褶子,那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蹦,听他那意思,简直就是骆家三兄弟乃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靖婉慢条斯理的将剥开一颗瓜子,放入口中,嗑瓜子,还是自己嗑比较有趣味,嚼了嚼,“沐安,差不多就行了啊,说重点。”沐公公面上一正,麻溜的报出了骆家三兄弟的名次,很不错,居然都在三十以内,靖婉在出嫁前,听自家祖父点评过三位兄长的学问,三个人差不了太多,照他的意思,此次定然是能中的,只是按照当时情况来看,这名次,大概是会在百位左右,运气差点,在殿试的时候,搞不好就成了同进士了,看现在的实际名次,要么是他们这两年下了狠功夫,要么就是这一次整体的水平偏低,靖婉自然更倾向于前者。有江万里这么牛掰的人物,自然是不能让其他人拖了后腿不是。“吩咐下去,本王妃高兴,全府的人赏三个月月钱。被你指使跑腿的人,你就多给三个月,记住了,从你的份例里边出。”靖婉小道。沐公公立马一张苦逼脸,“是,王妃。”然后蔫蔫的办事去了。靖婉失笑,沐安狗腿归狗腿,但是在靖婉看来,很多时候狗腿,其实是专门给他逗乐的,想也知道,身为活阎王身边唯一的内侍,会是一个性格夸张的……嗯,怎么说来着,逗比?好吧,靖婉绝对没有贬义的意思。都说仆随其主,与其说沐安真实的性子是这样,靖婉觉得,他本质上应该更像前世的某个朝代中能掌权的那种太监,在主子面前可以是一只小猫小狗,对外却心狠手辣,杀伐果断,肆意弄权,当然,沐安肯定是达不到这个水准的,毕竟,在启元,太监就纯粹是伺候人的,最多就是能协助主子处理一些庶务,胆敢意图染指权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靖婉指的是他的性情跟能力,虽然她就没怎么见过对方正儿八经的时候。他真性情当真如此,是绝对没有可能留在某人身边的。隔日进行殿试,上一次李鸿渊还去了,这一次,他半点没动弹的意思。反正殿试的模式都一样,只是每年的人不同而已,一次两次或许新鲜,次数多了,就完全没意思了。其实靖婉倒是挺好奇的,不过,也知道那不是她能去的场合,想想还是算了,以后肯定有机会的。虽然不能去殿试现场,但是,靖婉对于之后的进士及第的三个人打马游街还是有点兴趣,虽然三年前已经经历过一回,但是,身份不一样,似乎这心境也有所改变。最后的排名成绩先一步的到了靖婉手中,毫无意外的,江万里是状元。至于榜眼跟探花,靖婉完全没印象,要知道知道外面的人各种竞猜,她也有所关注的,显然,这两个人都不是热门中的人选,这是杀出了黑马?随后,靖婉很快就得到了这两人的具体资料,这就是养了一群能干的下属的最大好处。靖婉看了资料之后,心中就只剩下感慨。探花就不说了,除了看学问还要看脸啊,所以,二十来岁,倒也不怎么奇怪,只是这榜眼,居然是快接近五十岁了,从少年开始,就一直考,按理说,这样的人,在读书人眼中该被归为“愚钝”那一类,就算最后考上了,名次也不会太好,但是,这一次居然出了一个老榜眼,这是大器晚成呢,还是突然爆发的结果?靖婉不太明白这种人的心态,到底是认为这是唯一的出路呢,还是带着某些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