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禄贞!”载涛轻轻说道。
“好!”载沣如释重负,放开手中抓紧的载涛一袖,一屁股坐在炕上。吴禄贞其人,他也有所听闻。载涛既然说此人可信,那就真的可信。
派遣吴禄贞去滦州抚慰,这事不用太后点头,他载沣自己就可以做主。载沣立刻命人以内阁名义,给吴禄贞拍电报。
事情即以告一段落,载涛也准备大道回府,却在门口碰上日本领事派来的特使。载沣住脚,看着日本小挫子,西装革履,柱着罗圈腿,一摇一摆的走进园子。
载沣寻思,日本领事没有与朱尔典等外国领事连名发照会,证明其有异志。日本在汉口全军覆没,这样的奇耻大辱,日本人不会咽下这口气。当年朝鲜的纠纷,成为甲午战争的借口。现在汉口的纠纷,十有八九会成为辛亥战争的借口。甲午年有李鸿章在,都打不过日本人。而今,大清拿什么去跟日本人打?如此危机四伏的关头,还是必须与之妥协。但是日本人胃口向来忒大,一场甲午之战,便吞下台湾,山东,东北。后来还是西洋人看不国眼,出面调解,才把山东和东北吐出来的。所以即使日本人妥协,也要把握好一个度,载沣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载涛又匆匆跑回去,正看到在书房里没头苍蝇似的转圈圈的载沣。听说日本领事派来秘密特使,他是连去见面的勇气也无,急得满天大汗,豪无主意。在看着载涛去而复反,像是看到救世主。
载沣急忙拉着载涛的手,眼睛一红,又有想哭的冲动,道:“洋人的特使不是来了一拨吗?现在日本人再来,是什么招啊?他们不会还想打一场甲午战争吧?要是东北也割给日本,把祖宗的龙兴之地也割让,中原的花花江山也丢了,旗人不就无家可归了吗?”
载涛听着载沣啰里八嗦,说尽了丧气话,脸都气绿了。载涛用力甩开载沣的手,说道:“走,我陪你去见日本人。”
载涛说完就走,六神无主的载沣乖乖的跟着他后面。
会客密室里,小东洋正围着案上放置的景德镇青花瓷打转。小眼睛里尽是贪婪,不断的赞叹,如此精明瓷器,是当之无愧的国宝。这样的宝物,在中国却是遍地都是。人说怀壁其罪,谁不想在中国这块肥肉上咬两口?
听到门外戈什哈的吆喝,小东洋知道载沣、载涛的到来,立刻收起贪婪,面向门口的站立,摆出鼻孔朝天的傲气。
载涛一进门即看到小东洋两个黑洞洞的鼻孔,茂盛的鼻毛把鼻孔赛满,看来恶心至极。
小东洋也不说话,只是地上一叠文纸。载涛一看,内列二十一条。一号分四款,谋吞山东,第二号分七款,是谋占南满洲及东蒙古,第三号分两款,是谋并汉冶萍公司,第四好专件及第五号七款,直接要将中国主权让与日本。
小东洋洋洋得意的说道:“只要贵国满足二十一条件,蔽政府为友谊其见,皇军愿意出兵帮助大清平乱。”
载沣看载涛铁青着脸,决定日本人愿意借兵,怎么他还是这幅表情。刚想答应,载涛已经开口了,“贵公使洞明事实,先前不是有言在先,武汉事务,是中国内政,按国际公约,不便插手。”
小东洋冷哼一声,“日置益大人还让我带个话,汉口的事情,是中国人挑起的,皇军也只想找李想报仇而已,以祭死在汉口的大日本皇军在天之灵。本不想迁怒于尔等,然尔等不识抬举。尔等如果不肯承认二十一条,只能再开中日战争。关东戒严,驻山东,奉天皇军预备开战,渤海日舰亦做好决战之准备。”
载沣终于知道事情眼中,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他带着哭腔一把拉开载涛,央求小东洋道:“贵使总要个我们一点时间商议,如此大的事情,总要召开内阁会议,我一个人说了不算,现在大清预备立宪了。请贵大使务必要宽限几天,就多宽限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