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的秋天,在武汉三镇,在西安……在鄂州约法的统治区的各大城市,李想都發表了气势汹汹的演说,警告其他各国,特别是英国人和俄国人、日本人,还是专管自己的事情好,不要管“中国疆界以内的中国人的命运”。他咆哮说,中国人的命运纯粹是中国自己的事情。在李想的引导下,鄂区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反藏独反帝国主义的示威游行。
李想就是用这样的阵势,欢迎由英国牵线搭桥带来的西藏地方政府和谈代表团。
英国代表为英印政府外事秘书麦克马洪(H·McMahon),并以前驻中国腾越领事罗斯(A·Rose)为中国事务助理,以驻锡金政治专员贝尔为西藏事务助理;司伦夏扎·边觉夺吉为西藏地方政府代表。
一群戴着红袖标的人穿梭在人流中,有工人、农民、学生,还有军人,有的在电线杆下演讲,有的发着传单。凡是建筑物上,都贴着红色标语,高楼上,突然纷纷扬扬地雪片似的落下传单来,行人们纷纷去捡。
麦克马洪等人走在武昌的街上,夹在人堆里,他们也弯腰捡起一张传单,上面写着“西藏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一辆电车从麦克马洪等人面前开过,有几个学生吊在车门外,齐声高喊:“收复失地!打倒列强!实现国民革命!”一声高过一声,听着让人热血沸腾。学生们都举着小旗子,电车整个成了一座红旗招展的行进堡垒。
西藏代表夏扎·边觉夺吉万分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犹如一股雪山吹来的寒潮涌上心头。
这一点给予英国人以极大的震动。麦克马洪悄悄与罗斯、贝尔交换着眼神。
他们是知道英国驻汉口领事葛福报告外交大臣格雷说,李想向他照会,西藏自光绪三十年英国进兵拉萨,缔结拉萨和约等于零,完全无效,并且坚持说,既然达乃是中国臣民,西藏无主约之权,只能作为地方和谈代表来武昌谈判。葛福转达李想的这些狂言,英国外交部根本不信。
北京的驻华总领事朱尔典电告格雷说:西藏不可能自保,为了防止鄂军占领西藏,英国对西藏必须放弃消极的态度,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与达乃喇嘛建立更为密切的关系,对西藏政府准备做出的安排有更为充分的了解”。他认为在英、中、藏之间达成一项三边协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估计如果能够促使中国放弃西康西部,就有可能换取西藏承认仍由中国派遣驻藏大臣随带衞队驻在拉萨,保持原状。他认为三方谈判即使失败,也会给英国“留下一个较好的立足点”,可以继续举行英藏谈判。在这裏,朱尔典向英政府提出了一个对英国侵藏有利的解决所谓西藏问题的新方案,它是之前递给袁世凯那份备忘录的发展。它与备忘录在内容上是一致的,区别在于把中英双边协议变成了中英藏三边协议。
如今到武汉一看,才知道朱而典和格雷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而葛福的报告非但没有夸张,反而过于保守了。
麦克马洪等人不再犹疑,直往蛇山的黄鹤楼走去。
借这个黄鹤楼做主人的,不是李想,而是正是大英帝国驻汉口领事葛福。
花厅当中,还有法国美国公使。四国调停。英法美算是一家,俄国在蒙藏有其特殊利益以及野心,今天在这儿,却没有俄国公使的身影。
除了这几个洋人,在座中的,还有青年得过分的李大帅。他目光炯炯,双手扶膝而坐。身后随员都穿着黑色中山装,恭谨侍立。花厅内外,就只有葛福一个人在不住奔走,一会儿进来陪李想说几句话,一会儿到门外翘而望。
今天这个场面,就是由葛福提议促成,中英藏三方私下商榷的预备和谈。外交协议,在正式成文的时候,之前本来就有这么许多周旋往还。到了最后。不过就是签字而已。
葛福安排这次私下见面。而且向李想拍胸脯担保,没有俄国公使在内。大家有话随便说,各自立场,尽情表达,不算外交场合,不会正式成文,而各国保证以同情中方,而且足够中立的态度来给出调停意见。
李想现在是被成堆的文件烦死了,有这样的宴会,他自然欣然答应了,又不是正式外交场合,就当是探探风声,听听英国和列强态度,没什么不好的。
李想早早就到了这裏。除了和葛福偶尔应酬两句,其他时候儿,一直专心对付葛福珍藏的法国葡萄酒。葛福看到李想象个暴发户一样,一口一杯“黄金液”,小心肝哗啦啦的疼。
“我的老朋友,你总算到了。”
葛福看到麦克马洪,表现的很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