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听罢一点也不生气, 嬉皮笑脸地道:“你会生我的气, 怪我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 证明你近来有认真思考过, 倘若五年前我不曾领职前往福建, 选择对你坦白, 你是会娶我的。”
说着, 她曲指刮了下楚箫的鼻尖,“真是弥补了我一个遗憾。”
“我从不知道,你竟这样自私。”楚箫不躲不闪, 轻叱道,“你不想遗憾,就来让我遗憾?莫不是你从来没想过, 万一我喜欢上你, 面对这样无力的境况,注定是要伤心的吗?”
“你这就冤枉我了楚大。”虞清辩解道, “我若真自私, 去往福建前就该告诉你实情, 说我心悦你, 却无可奈何, 必须去从军。你是否会拦我?”
楚箫皱起眉,似在认真考虑。
他一跑神, 揉肩的手开始没有轻重,疼的虞清连连抽气。
她在心里咒骂寇凛, 谢从琰掌风重, 却还是有留手的,她这身伤全是被寇凛给打出来的。
寇凛试她不假,趁机揍她一顿也是真的。
虞清自认没得罪过他,还送过一大笔钱,那么寇凛逮着这个机会揍她,是因为楚谣从前迷恋过她吧?
还是因她羞辱过楚谣,特意报复一下?
若是如此,她甘愿挨打,可要打也是楚家人来打,关他何事?
这个仇她得报。
虞清正气恼时,见楚箫摇摇头:“我不会拦着你,我会支持你。”
虞清一摊手:“那不就得了,莫说你晕血去不了,不晕血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去从军的。你我自小腻在一起,而我坦白后一走了之,这五年你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原本希望你在视我为兄弟的情况下,早日遇到一个好姑娘,那么往后我再告诉你我是女人,对你而言也就无所谓了,谁知你那么没用……不过还好,这五年你没白活,理智许多,你愿意当我是男人,那就当吧,反正我早也没将自己当女人了,如此正好。”
她话音落下许久,楚箫又是一言不发。
“哎哎,肩膀可以了。”虞清将衣领拉起来,转个身,面对着楚箫,抬起右腿架在他腿上,裙子往上稍稍一撩,“这里这里。”
楚箫低头看着她的膝盖,眼见也要肿起来。
然而和膝盖上的新伤相比,她小腿上两处蜈蚣状的狰狞旧伤疤更加惹人触目。
楚箫移开视线,药酒倒入手心,半响没有捂上去。
虞清推他一把,催促道:“发什么愣啊?”
楚箫忽地将她的裙子扯下来,药酒瓶子塞她怀里,站起身指着门:“你给我滚出去!”
*
“大人,你真能保证虞清性命无恙么?”此时在楚谣房间里,她追着寇凛询问了许多遍。
寇凛不厌其烦的担保:“真的。”
他正拿着早备好的糨糊和砂纸,将窗纸上被暗器射|穿的破洞先凑合着堵住,省的夜间往屋里灌冷风。
楚谣看着他的背影,又问:“那为何要让我代替哥哥陪太子去参加寿宴呢?刚才虞清在你不方便说,现在也不打算告诉我?”
“不是我要瞒着你,距离宋锡寿宴还有月余,关于我的计划,我势必还会根据形势作出许多调整,现在告诉你没用。”
寇凛说的是实话,但转头一瞧楚谣压根不相信的模样,妥协道,“我目前的计划是这样的……”
明衡太子出宫,禁军十二卫全得抽调人手保护,目前除了金吾卫被宋世钧拿下之外,其他十一卫都与宋家没有关系,指挥使皆出身公侯世家,其中腾骧卫指挥使崔辰更是出自郑国公府。
崔家在军权上虽不如宋家,但也不怕宋家。
“十二卫虽都得派人,但指挥使只去一个,应是崔辰。崔辰这个人……你见过就知道了。”寇凛补完一个洞,去补另一个,“宋锡因不涉朝政,邀请的多半是些武将和一些闲散勋贵,你爹肯定不在受邀之列,只让人送礼过去。你亲自去送,尔后让太子将你拦下,带着你一起进去,你曾是太子伴读,不会引人怀疑。”
在寿宴上,寇凛安排了一场乱子。
楚谣需要趁乱将太子给骗走,藏在他于地图标注的地方。
楚谣吃惊不小:“大人,这不容易。”
寇凛低声询问:“做不到么?”
楚谣显露出为难之色:“大人,若是告知太子实情,让他主动跟着我藏是没问题的。但此事不能让他知道,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格,又不够镇定,我怕他……”
“所以才让你骗。”寇凛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盯着她的神情仔细瞧,“这就是必须你去,而不是你哥去的原因,太子似乎很听你的话……”
楚谣仍是不放心:“我爹知道么?”
寇凛见她神色不变,心中稍定,继续转身往破洞周围抹浆糊:“你舅舅都出手了,你说呢?‘影’要杀的是楚箫,是你爹的宝贝儿子,他明着不与宋家为敌,暗中不得做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