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汽车马达的声音,两辆老式的德国车飞驰而来,前面的是一辆平治敞篷车,两名全副武装的白种人警衞跳了下来,所有的人欢呼起来,老鬼子和几个日本人急忙迎了上去,我跟在老鬼子后面,低着头,此时我的角色应该是老鬼子的勤务或者待衞一类的。
平治车上有两名德国人,先下来的一人身体强壮的像个健美运动员,全身的肌肉一疙瘩一坨的,浑身充满力量和野性,和他一比,我们所有的人都有点象弱不禁风的洋娃娃,就连肌肉宋恐怕也要相形见绌。他后面下来的是个英俊的青年人,金黄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如雕刻般细致的下巴,他的笑让人如沐春风。我暗暗叹息,这小子要是白天鹅,港台的电影小生就如瘸腿的小鸭子,这小子要去演电影,要迷死多少少女,恐怕汤姆克鲁斯小帅哥就很难出名了。
后面的是一辆装甲运输车,几名德国人押下了两个白种人,正是和艳丽少女一起的那一对白种人夫妻,两人身上满身泥土,面如死灰,看来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
老鬼子和胖鬼子笑着与两名德国人打着招呼,互相鞠躬、拥抱。那个英俊的德国青年人永远脸上都带着迷死人的微笑,温尔文雅。如果是在城市里遇见,我一定会希望和他相交相识成为朋友。可惜是在这裏,以他的年纪能和与老鬼子平起平坐,绝非普通人物,善男信女。几个人用英语交谈,到也帮了我一点忙,毕竟哥哥我也上过研究生,过了六级,考过讬福,虽然上班后还给老师一大半,好在这几个人的英语水平也强不到哪去,生怕对方听不懂,也是尽量咬文嚼字。
那个强壮的德国人叫朱特,那个英俊的叫纳斯,肥胖的日本人叫尾田,老鬼子叫柳生,不停指挥地日本人叫三义,以我对日本人姓名的了解,这应该是日本人的姓而不是名。
几个人互相客气地缓步走上台子,台子中央的木杆上绑着一个人,用黑布矇着,看不清是谁。我的心一紧,生怕是我们中的一位。可是高台前面三义却停住了脚步,我也被守衞们挡住,老鬼子他们四个面色凝重,缓步而上。
三义对旁边的日本人耳语了一阵,过了一会儿,陈头,骆驼、肌肉宋、白法海、机械宋、李大哥、火鸡、黑龙、昆吾、布林、宽粉、孔有一个不少,都押了出来,他们多少都带有伤痕,看来是经过一场剧烈的战斗。我赶紧把头低了下来,生怕他们认出,别人还好说,肌肉宋他可是真的敢当场质问我怎么成了日本人,他的脑袋考虑问题从来不带拐弯的,白法海对他的定义:脑袋敲开,别人白的是脑浆,他白的是脂肪。
此时的广场聚集了数百人,胖胖的日本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那个健壮的德国人朱特一把拽下柱子矇着的黑布,上面绑着一个年轻黑人,是另一个和少女在一起的黑人学生,想不到在此见到了他。我真的不明白,那个华人教授带着这样一群人,不好好研究你的热带雨林下到这裏做什么。
依旧满脸微笑的尾田挥手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朱特用德语讲,胖胖的尾田翻译成汉语,还有人翻译成皮钦语,当然那个叫柳生的日本人也翻译成汉语,不是为我而是为陈头。他们说这裏不是地狱,也不是魔鬼城,而是伟大的远祖先民留给日耳曼人和大和民族的力量和瑰宝,只所以发生魔鬼袭击人类,是因为人群中混有劣等民族,引起了守护神的不满,才造成邪魔的降临,今天他们就将以劣等人的鲜血来祭祀伟大的守护神,降伏邪魔。
人类已经跨越到二十一世纪了,宇宙中地球不过是一粒尘埃,在这尘埃上的人类还在争论谁优谁劣,种族优劣论至今还占据在这些人心中,让他们为之疯狂,真的让我不能理解。那个英俊的德国青年在祭台上划了一个圆圈。慢慢走到黑人的面前,围绕他转了起来,嘴裏不停地低声在念着什么,随着他的咒语,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
他的咒语犹如教堂里的颂诗,声音越来越大。随着他的咒语,哪个黑人身上的皮肤渗出一道道鲜血,黑人忍不住大叫起来,可是不管他的叫声多么凄惨,都掩盖不着纳斯那如梦呓般的咒语。随着咒语,人的哭泣传来,开始细如游丝,掺杂着怒吼,哀求。台下的人都战战兢兢,一些巴国人已经开始跪倒在地,开始祈祷,手里有枪的人握紧了手中的枪。
咒语声越来越大,那哭泣声、怒吼、哀求声也越来越大。突然从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怒吼,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我的心中猛地一抖,不由自主地摸住了腰间的刀,这声音我一生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黑暗之中一道黑影几个跳跃便来到台前。佝偻、裸|露、瘦的皮包骨头的身体、后背上和身材不成比例的小小肉翅膀,占了头部一半的眼睛。这个我做梦都不愿再遇见的怪物就站在了高台上,他对所有的人都视若无睹,不怪是我们拿着多少刀和枪,就象我们站在鸡圈里,不管有多少鸡,我们都没有丝毫的害怕,我们关注的那只最肥美,那只适宜清炒,那只适宜炖汤。对于他们的感受如何,我们丝毫不会理会,更不会心中闪过哪怕一丝丝的愧疚。
黑人在大声吼叫,希望得到怜悯,希望获得生的希望。他的吼叫对小怪物来说,对我们所有的人来说,都起不到丝毫作用。那小怪物突然跃起,跳在了黑人的身上,我闭上了眼,不忍再目睹这惨忍的一幕发生。
黑人的惨叫,引起了人群的尖叫骚动,在万般嘈杂中我似乎听见一个特别的声音,我睁开眼望去,一群巴国土着正乱成一团,一个土着士兵身子一动,身姿婀娜,我眼睛一脸,他们真会躲。可是我的注意力又被高台上的变化吸引了过去,纳斯的声音响亮了许多,祭台中央突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这大火就在高台中央,紧紧包裹着怪物,小怪物对火十分惧怕,似乎想跳出去,可是火仿佛有生命一样,紧紧缠绕着他,不管他如何奈何,总是冲不出去。
台上的另外三个人一动不动,仿佛烈火和魔鬼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