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显然没想到我有这个特长,加上老家的话发音很重,大部分是四声,并不好学。他沉默了一阵,突然开起了口,长长的一段,但我骂是随口而发,开始没有时间打草稿,自然也不讲谋篇布局,遣词造句。骂完就忘了,并没有记住骂的内容,也不知道真假,但这小子的河南话却学的有模有样的。
铁汉挥手制止了我,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有点苍白,两手紧紧端着枪,四处地张望,他示意我不要在说下去了。我瞪着眼看着他,他显得甚是紧张甚至有些惊慌:“老七,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别逞一时口舌之利。”我应该谢谢他的提醒,现在确实不是骂街的时候,可是我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可是铁汉也不知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迷路的人最要紧的是找到下一步正确的路,可是我们又怎么样去找。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轻微的答答声,象是有人在敲击地面。莫非是小白龙,可是他又怎么不回答,又为什么要敲打地面。
我把一支强光手叙放在地面上,和铁汉两个人慢慢地退到黑暗之中,过了半晌,答答声越来越近,有一个黑影在灯光照射范围之外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对这点亮光充满了警惧,害怕是个陷阱,又似乎充满了渴望,久久不远离开。
我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人,一个衣衫破旧的人,他的手里拄着一枝细长的东西,佝偻着身子,背上似乎还背了一个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能在这裏生存的人,绝不是什么小白兔喜羊羊之类的,我们绝不可能掉以轻心。我打了个活捉的手势,我们需要想法从他嘴裏知道道路。
终于他走进了灯光照射的范围内,用细长的杆子去挑那个手电。我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同时跃出,举起了枪。那人吃了一惊,并没有抵抗,只是慢慢地转过脸。这是一张瘦削的面孔,脸如刀削一般,整个面孔给人灰蒙蒙的感觉。最有特点的他的两个眼睛,向上翻着,露出了白色。
在我们不准动的暴喝声中,他露出了微笑,一幅自得的微笑:“你们是谁。”他的声音干涩,象金属在摩擦。“我们是社科院派出来的调查组。你是谁?”我只能报这个官方的名字含混过去,至于什么调查组摸进这奇怪的地方,那解释起来还真是个麻烦事。
那个人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发出咭咭的笑声:“你们是不是迷路了?”我们无法否认,只好点头称是。老人又咭咭笑了两声,把手伸出来:“我可以领你们出去,把你们的食物分给我一半。”
他的条件让我们无法抗拒,虽然我怀疑他真的知道出去的路,否则他也不会在这裏,只有疯子才愿意滞留在这裏,如果他能随便出入这裏,那么鬼谷里那些杀人迷阵就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我仍然要试一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尝试。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袋牛肉干扔了过去,那人一把抓了过去,也不撕,张嘴去咬,从他后背里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抢了过去,那人不甘示弱,也伸手去抢,却只抢到了一小半。两人大口地吞咽了起来,恨不得连外包装也吃下去。
我的心越来越沉下去,这种牛肉干为了便于保存,真空压缩,还添了防腐剂,早已经失去了牛肉的鲜美,味同嚼蜡。这两个人如果能出去的话,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看来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被困在这山洞裏面。
两个人抢着吃完,就连地下掉了一块剩渣也没放过,小灰警戒地注视着老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铁汉的脸越来越凝重。“二位前辈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在这个溶洞裏面?”铁汉在试探两人,因为他背后的那个人始终没有露出来,只有他刚才伸出的那只胳膊,纤细而瘦弱。
那人并没有回答铁汉的问题,而是翻着白眼,把手又伸了出来:“还有没有其它吃的了,都拿出来。”竟然是拦路抢劫的架子。我退后一步,手轻轻地放在扳机上,做好了射击的准备:“真的没有了,我们也困在这裏几天里,就剩下这么一点了,也都孝敬您老了。”
那人伸起鼻子在空中嗅了嗅,阴森森地说道:“小子,你别骗咱。”我笑了笑,尽管这笑比哭更难看:“我哪敢啊,还望你老指一条明路。”话音没路,听的小灰嗷的一声,耳边有风声。我反应极快,身体斜侧,以枪为兵器,向后扫去。这是柳生老鬼子教我的一招,是日本柳生剑派两败俱伤的一式,只不过我稍微变化了一点。
但这一扫却扫了个空,我的后背一轻,一个黑影从我头顶上翻了过去,我的背包已经被这个黑影摘了下来。黑影无声无息地贴在洞壁上,正在翻我的背包,这裏面没有什么,只有两瓶水,一个便携式探照灯和一个笔记本。其它的东西都被留在了宫殿里,而陈世安偷偷放在我身上的匕首把般的物品刚放在我的内衣贴身处。
黑影象一个小孩,瘦小。头特别大,两只大大的眼睛,头顶上还扎着两只羊角辨,穿的很花的。他对背包裏面的东西显然并不满意,胡乱的丢弃在地上。别的我不心疼,哪个便携式按照灯是我们最后的照明本钱。
铁汉脸色变了变,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是的,悄悄地把枪瞄准了那个人:“二位前辈莫非是恨天仇地贤伉俪?”那人的长棍突然顿在哪里,嘴裏一声苦笑:“世上哪有恨天仇地的狂妄之辈,他们早就死了。”他这一说,等于承认两人就是恨天仇地。我却吃惊非小,我看过这两人的资料,这两人是一个古老家族里的一对夫妻,也有说是一对兄妹,却不料互相爱上了对方。对于这种伤风败俗的乱|伦,家族里人自然是极力反对,两人只好逃了出来。两人本想隐性瞒名,但却被仇家盯上,女的中了奇毒,命虽保住,人却成了怪物,两人性情大变,行事也变的狠毒起来,但在十年以前两人就在湖南的一次车祸中双双死于非命,想不到今天两位还活着,并且在溶洞中与他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