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走Hnob手中刀的正是那个叫文叔的老人,他并不老,只有五十多岁,只是岁月的沧桑让他的须发已经花白,脸上写满了皱纹。
“文叔。”Hnob轻声地呼喊。那老者没有答应,只是痴痴地看着族人,他的脸上挂满了慈祥的笑容:“孩子,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这个包袱太重了,我们族人已经背不动了。可是你们的路还很长,还要继续走下去。而我已经老了,已经走不动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向阶梯上走过去。
Hnob跟了两步,却停下了脚步,老人已经袒胸露背,把刀子轻轻地插了进去,鲜血四溅,他却很平静地一阶阶地爬了上去。满天的星光仿佛亮了许多。“快奏乐。”三叔大喝一声,袁博士如梦方醒,急忙招呼众人反覆演奏。
苗王得胜鼓的音乐很有点中国古典名曲《大将军得胜还朝曲》的味道,乐曲开始平缓,大鼓的沉重,角音的清亮还有琴音的多变,让人心朝澎湃。但我们都没有心情仔细品味,大家都在关注着文叔。
此时的他已经接近了洞顶,突然,他发出了一声惨叫,有一个黑影仿佛缠着了他,Hnob带头,所有的苗民都跪了下来。突然间,石壁后面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这吼声仿佛重型飞机起动的声音,比起那个虎兕的声音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我只感到两耳鼓膜发疼,两耳轰鸣,仿佛无法克制自己的心跳。
鼓声更急,角音尖锐,敲鼓吹奏的苗民仿佛着了魔一般,配合着那裏面惊天动地的吼声。我努力地捂着耳朵,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抵抗着这强大的力量。
突然一切声音都停了下来,只有我们的哀号和痛苦,文叔的尸体从阶梯上面滚落了下来,已经干瘪枯瘦,只剩下皮包骨头,仿佛被抽尽了血肉。Hnob伸手想去接,却没有接到。而几个敲鼓吹奏的苗民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石壁里传来了吱吱的响声,仿佛谁在用力开启生了锈的锁链。震天的吼声,吸干人的精血,这石壁后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已经被苗人先祖封存在这裏面的东西,难道能历经数千年而依然存活,那些神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的,是半兽半人,还是八只爪子的章鱼。
石壁慢慢地滑向两边,我们每个人都紧张地期待,最起码有十几支枪指向了那里,不怪跳出什么东西,先打上两梭子还是最正确安全的选择。灯光照射进去,那是无数骸骨,层层叠压。他们夸张地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有的在呼喊,有的在挣扎。
一道微风轻轻吹过,刚才还栩栩如生,千姿百态的骸骨化成了飞扬的尘土。这是因为石壁内外温度不同而形成的风,因为密闭的原因,那些骸骨并没有完全氧化,一旦空气流通,迅速的氧化、风化会完全破坏这种形态。这是非常简单的科学道理,也是考古工作中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