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这个又矮又胖的中年汉子是张村长?昨天接我们进谷的老者又是谁?莫非是别人假冒村长,还是这裏的人在装神弄鬼。但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说一步。
我努力堆出笑容:“看来有人冒充张村长,也许是那位大叔给我们开的玩笑。”那个中年汉子没有笑,他的眼角上抽,并没有打算和我握手的意思:“我提醒一下诸位,一是我们这裏的人从来不开玩笑,二是这根本不是什么村部。”
我陪着笑容:“那这是什么地方?”
张村长的眼里露出一丝恐惧:“这裏是原来的土司府,建成后不久,土司家族内乱,土司全家三十多口全被人杀害了,从此以后,不管什么人住在这裏,都没有好下场,只不过除这裏,村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房子,你们城里的人讲科学,不相信鬼的,愿意住就住吧。”
他一口气讲完这些话,又背起了手,他说的是带一点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说话语速不快,但颇有威严,显然平时在这裏是个发号施令的人。
我一直堆着微笑:“是,村长说的是。”我能感觉到自己不像是个学富五车的考察队长,而是一个来这裏推销百货的小贩。我想从他嘴裏套取一点有关这裏的情况,虽然四姑娘他们这帮人来这不怀好意,但毕竟此时我与他们站在了同一条船上,我要想活下去,先要四姑娘他们好好地活下去。
“我想请领导到屋裏面坐坐,顺势向领导汇报汇报我们的工作思路和工作计划,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请村长多多指教,多多帮助。”我的腰半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道理从我开始读研究生时就知道了,到了博物馆上班后就更明白了。
村长的脸色明显的平缓了许多,但仍保持了极高的警惕性:“有话就在这裏说,进去就不必了。”我想要知道的有很多,外人不得进入,这裏的人不得出去是不是真的,这裏有没有金矿,是不是有架飞机真的坠落在这裏?
但我没有问,而是装模作样的和村长绘制这裏的地图,研究从那里进入,从那里去考察,那里有独特的动植物,那里有水源。村长对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他告诉我们,这裏的三座海子有暗河相连,最深的谷叫莲花谷,相传是莲花生大师镇压恶魔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进入。
在莲花谷口有座喇嘛寺叫永嘉寺,传说是莲花生大师的金刚八相的显身之地,也是大师的坐化之地。永嘉寺的高登活佛德高望重,庇荫这裏不受魔鬼的伤害。
他说到永嘉寺我不禁心头一动,在关月寺那干尸般的三叔也说,不行就逃到永嘉寺托庇到活佛的座下。这活佛虽然不一定能帮助我们解开这蓝月谷里的秘密,可还有可能真的在危难时保留我们一条性命。
千恩万谢地把村长送走,唐然微笑地拍着我的肩膀:“多读过几天书的就是不一样,老七,你真有当考察队长的意思,思路很清晰。”我也朝他笑了笑,七哥本身就在博物馆工作过,外出考察自然是熟门熟路,何况现在是对付一个村长,他就算是魔鬼转世,也不会熟知官僚体制下那一种条理分明,层次清楚,听起来动听,行动起来没有什么效果的文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