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怪人了。不过天生的热心肠还是让他并未拒绝梁辰,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杨东学校那边还有事情,便告辞了。
梁辰关上了门,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屋子,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先从蛇皮袋子上解下了自己的脸盆,当看到受损变形的脸盆时,他心底又是一痛,紧紧地抿了抿下唇,将脸盆轻轻地放在一旁,随后将蛇皮袋子打开,从裏面掏出了自己的行李。
他的行李并没有多少,但行李卷却出奇地粗大,裏面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等他缓缓地将行李卷铺展开时,两大两小四个圆柱型的中空铁筒暴露在空气里。每个铁筒筒壁都足有三公分厚,大的那两个铁筒中空部分仿若小腿粗细,小的那两个铁筒也有成年男子的胳膊粗,加在足足有一百公斤,这也难怪他的行李为什么那么沉了。
四个铁筒仿佛已经有些年月了,被磨得锃明瓦亮,甚至边缘处的毛茬都已经被硬生生地磨得一片圆润,没有半点梭角毛茬儿。筒壁上甚至还带着一层因为年深日久的使用形成的包浆。
望着那四个沉重的铁筒,梁辰的眼神有感叹与亲昵,像是看着四个曾经与自己朝夕共处的兄弟,良久,才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手机,拨了几个号码,按下了发射键。
电话接通了,那面传来了一个平静却有些沧桑的声音,“你到了?”
“到了。”梁辰的回答同样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丝被压抑的悸动与波澜。
“好,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吧,入世便是历练,经历就是财富,积累得越多,你的人生才会变得厚重起来。”那边的声音淡淡地道。
“是不是我足够成熟、足够了解这个社会时,你才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梁辰沉默了一下,缓缓地道。
“嗯,或者也可以说,等你拥有了足够的实力时,才有资格让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而现在,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包括你自己的生活与生存,还有你如何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那边的声音波澜不惊地道。
“好!”梁辰简单地说出了这个字,一字出口,那边早已经挂上了电话,透着种不近人情似的果决与冷漠。
不过梁辰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缓缓地放下了电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惘然来。稍后,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淡定,站了起来,先简单将屋子收拾了一下,将床铺整理好,而后将地上的一个较大的铁筒拿了起来,打开了上面的铁环扣,将可以分开两瓣的铁筒结结实实地扣合在自己的小腿上,然后是右腿、双臂,都戴上了铁筒。
转眼间,他的身上就多了二百斤的重量,但对他来说像是根本没有这回事儿一样,轻松的就像加了件衣服而已。
缓缓低头看了看这四个与自己朝夕相处十年的铁筒,梁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他开始打拳、踢腿。他的动作由缓到疾,越来越快,最后这小小的屋子里已经满是残影,尽皆呼啸的强风,连老旧的木头窗子都被震得哗哗作响。
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梁辰才缓缓地停了下来,身上只有些微的汗渍,精神依旧健旺,足见得这种锤炼对他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随后,持着铁臂筒不停地在身上已经放松舒展下来的各处肌肉上敲击不停,再在小腿踝骨与胫骨上狠命地滚碾、敲击,不停地增强肌体的抗击打能力和骨头的硬度。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停了下来,将四个铁筒依次竖在墙角,梁辰正准备接盆水擦擦身,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哐哐哐”的敲门声,震得那扇年久失修的防盗门直呼扇。
敲门声很疾,很霸道,也很不客气,透着一种蛮不讲理的感觉。
梁辰皱了下眉头,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刚一开,还没等看清什么情况,劈头盖脸便是连珠炮般的斥责汹涌而来,“你有病啊?瞎折腾什么?砰砰咚咚地都快折腾一个小时了,影响到别人休息了你知不知道?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从小五讲四美三热爱你没学过啊?你这么爱折腾在这儿租房子住干什么?去上动物园猴山啊,你在那里会找到很多朋友的……”
敌军火力太猛,就算以梁辰的淡定从容一时间也有些发懵,抹了把脸上的唾沫,退了半步向前一望,却是个穿着睡衣的美丽女孩子,此刻一张小嘴正张张合合,骂得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