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民的女儿,李想,现在就站在梁辰面前。
她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人生中最叛逆的时代,青春中飞扬跋扈因子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头半长不长的黑发烫成了蓬松爆炸式,颇有冲冠一怒、溅血五步的古代壮士的感觉。可这并不算什么,要命的是那头发居然染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整个儿一彩虹色,难怪大家都叫她彩虹妹妹了。
更为让人感觉有些恐怖的是,她的左耳上侧密密麻麻打了亮光闪闪的七个耳钉,右耳下方居然打了八个,让人一看,心底下立时就是格登格登的,名副其实的七上八下了。
非但如此,鼻翼上还有一个鼻钉,下嘴唇上还有一个唇钉,全身上下加起来都可以开钉子铺了。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另类无比,上面的小牛仔马甲全是金属链子,稍一动弹稀里哗啦乱响,下面的牛仔短裤破破烂烂,一个窟窿接一个窟窿,比嬉皮士还嬉皮士一万倍,放到欧美去绝对能领导世界嬉皮潮流一百年。
彩虹妹妹就站在门前,斜着眼睛,好奇中带着丝青春叛逆的不屑上上下下打量着梁辰,唇角畔慢慢地流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来。
熟悉李想的人都知道,一旦她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站在她对面的人恐怕就要有麻烦了。
“小姐,这位是先生专门为您请的家庭教师,梁辰,梁先生。”郑管家似乎对这位彩虹妹妹也很头疼,退后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向李想介绍道。
“梁先生,这位就是我家小姐,李想。”郑管家简单明了地介绍之后,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消失的速度与他那胖胖的体形根本不成正比,看起来平时也没少被这个李想捉弄,实在怕她了。
“回头你跟我爸说谢谢他又给我送来一个活玩具。梁老师,是吧?请进,快请进!”李想向着郑管家逃也似的背影哈哈一笑,还没等梁辰说什么,已经一把将他拽进了屋子里来,“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并且堵在了门口,看那样子像是生怕梁辰跑掉一样。
梁辰走到屋子中间,四周看看,禁不住皱了下眉,眼前零乱的一切简直惨不忍睹,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女孩子的闺房!
床上的被子凌乱不堪,地上的袜子混合着纹胸还有底裤东一堆西一堆地扔得哪里都是,衣帽间的柜门也大开着,裏面的衣服全都被掏出来扔在地上,床上、地下,处处都是烟灰、烟蒂,甚至还有拆了封没用过的衞生巾。
几部苹果手机还有平板电脑也是随意乱扔在被踩得脏成一片而且被烟头烫得一个窟窿接一个窟窿的羊毛地毯上,各种书本也是扔得哪里都是,甚至其中还有几本欧美的花花子和啄木鸟这样的杂志。
如果非得用一句话来形容屋子里的惨相的话,那就是,乱无可乱,无须再乱!
这也让向来喜欢整洁的梁辰禁不住皱了下眉头,左右看了看,他甚至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搞不清楚,难道李厚民家里除了管家之外再没有佣人了吗?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的屋子乱成这样?简直比猪窝还恐怖。
“喂,小子,你混哪里的?”李想靠在门上,跟一个街里混的小太妹似的,嘴上叼了根烟,右手潇洒地一甩,“叮”的一声,纯铜盖子的兹宝打火机蹿成了一道长长的火苗,点着了烟,熟练地从两个鼻孔里喷出了白色的烟雾来。
斜挑着眼眉,抖着右腿,她以痞得不再痞的方式来了个开场白。
梁辰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直直地看着她,就那样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眼神清澈,像一潭千年老泉,让李想根本看不|穿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对视了一会儿,李想莫名地有些慌乱起来,可是强烈的自尊并不允许她就这样放弃,“拷,看你妈个头啊你看?信不信你再敢这样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随后“啪啪”两声脆响响起,她脸上早已经挨了两大巴掌,打得嘴裏叼着的烟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左右两颊上登时便各自出现了四道通红的指印子。
“骂人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没人教过你,我教你。”梁辰缩回了手去,顺便从她手中夺过了烟盒和兹宝打火机,掏出一根中华烟点上,打火机在手里潇洒地转了一个圈打着了火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