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赶紧,跳窗爬到那的消防通道走。梁辰这是摆明了要阴咱们,让咱们自相残杀,咱们不能上他的当。”胡浩一下跳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就向着窗边奔了过去,可刚奔出一步,后肋上突然就是说不出的刺骨寒凉涌了起来,随后,便是一阵牵动心肺的痛。
低头一看,一柄刀子已经从右肋的软肉上穿了过来,从前面露出了半截带血的刀尖儿,刀尖儿上依稀还有血珠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虽然不至于死,可那软肋上的肉牵心动肺,痛啊。
“亮子,你,你他妈疯啦?”胡浩颤抖着身体,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没疯,恰恰相反,现在我很清醒。浩子,如果不是你粗心大意,弄丢了我们最后的底牌,现在我们绝对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甚至还有一博之力,可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切都要怨你,是你亲手葬送了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你要为这一切付代价。”钱亮如野兽般低低地吼着,刀子一翻,“哧”的一声轻响,已经将那条肉从中间挑断,胡浩啊的一声狂吼扑倒在地,痛得脸都变形了。
“浩子,对不起了。”钱亮一脚踩住了胡浩的手腕子,上去就是一刀。
“啊。”惊天动地的狂吼声响起在长街之中……
半晌后,钱亮失魂落魄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一只断掉的手扔在了地上,“啪嚓”一声,溅起了满地的血腥来。屋子里胡浩怨毒的怒骂声响个不停,却是虚弱至极。
“这下,你满意了?”钱亮望着梁辰惨笑道,眼神已经略微有些涣散。
梁辰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可以走了。”他挥了挥手道。
钱亮拎着那个装着钱的密码箱子,踉跄着一步步走远,下楼而去。他的脚步如此疲惫散乱,步履蹒跚,又哪里像一个正年富力强的三十几岁的壮年人?
“让人把胡浩送去医院吧,另外,把这裏打扫干净。”梁辰叹息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身后的吴泽咬了咬牙,竖起了风衣领,却走在了后面,打起了电话。
他的行动被梁辰看到了,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再次轻轻地一叹,他知道,吴泽的这个电话过后,恐怕钱亮也在劫难逃了,但他并没有阻止,李吉和谷成山的伤依稀历历在目,武馆那边的情况现在估计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默然允许了吴泽去打这个电话。
钱亮拎着密码箱上了自己的车子,那是一辆平治S600,梁辰的兄弟们默许了他开走了这已经属于朝阳的财产,或许,是对这位江湖末路的大哥最后的一丝同情和怜悯。
车子缓缓驶了出去,渐渐地驶离了这片区域,向着大学城外围开去,不时地沿着倒车镜向后望过去,钱亮眼中一片茫然,那曾经属于他的一切,现在都已经属于别人了,他也成为了明日黄花,威风不再,而就在刚才,他还为了以后的生存,亲手砍掉了与自己朝夕共处几十年的兄弟,他甚至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那样做。
眼睛有些发涩,脸上有些痒,伸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居然淌下了两行泪水来,他也不知道这泪水到底代表着什么,是对昔日威风的感叹?是对如今沧桑的怜悯?亦或是对自己刚才手辣绝情的忏悔?
正当钱亮心中下百味陈杂,无法言说的时候,突然间前面黑压压地出现了一大票人,就拦在了路中间,他吃了一惊,还以为是梁辰的人不肯放过他回来报复了。不过刹车停下细细地望过去,却看见前面居然是原来跟自己的一票兄弟,心底下登时温暖起来,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些兄弟还肯来见自己,或许是来跟自己的,只要有人,一切都好办。自己还有百多万,还有一辆车子也能卖个三五十万,靠着这百多万,还有这么多兄弟的帮衬,他相信到哪里的一个小镇上稳扎稳打几年,东山再起,肯定不会是梦想。就算不能再次恢复往日里的荣光,可消消停地在哪里做一个土皇帝,享享清福,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裏,他禁不住心底下又开始有些热了起来,停下了车子,推到了空档上,走下了车去,可脸上的笑容刚刚绽开,便随即凝固在冷风之中,因为他看见了,那些兄弟手里一个个都拎着砍刀,还有钢管这类的武器,如果是知道了消息来跟自己的,他们又带着这武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