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的这个回答很圆滑,好,那我问你,如果真能一生通达的话,你想怎样通达?”秋老将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问道。
“呵呵,秋老将军,不管您信与不信,于我而言,真正的通达是解开心底下的一个谜团而已,其他的,并不重要。至多隻能作为一种通向答案的奠基罢了,是手段,是方法,也是过程。”梁辰摇头笑了,轻叹了一口气道。
“看起来你是个有秘密的人。”秋老将军负手盯着他问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梁辰点点头,轻叹了一声道。想起了自己的秘密,只觉得心底下有些酸楚起来。
秋老将军出奇地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再问他,只是向他招了招手,“过来,看看我写的字。”
梁辰转过了桌子去看那幅字,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由右向左,写满了一排排张旭风格的草书。依稀是,“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长为天恩眷。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杀杀杀!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那是坊间流传的大西王张献忠曾经的圣谕七杀碑碑词,通篇都是一个杀字,墨汁淋漓,杀伐之意力透纸背,冲宵而走,看得人惊心动魄,脊背生寒。
“你看到了什么?”秋老将军话有深意地问道。
“我看到了一颗慈悲心。”梁辰抿了抿嘴唇,沉吟了一下说道。
“嗯?”老将军却不再说话了,只是轻嗯了一声,抬头望着梁辰。
“字有杀意,武为止戈。杀是为了不杀,杀少数该杀之人是为了天下大多数不该杀的人不被杀。”梁辰说道。
老将军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轻轻地叹了一声,“现在能看懂这幅字的人越来越少了,你是其中一个。”
“谢谢老将军的夸奖。”梁辰微笑说道。
“去吧,没事了。记住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心有莲花,人自高洁。”老将军挥手说道,已经坐了下去。
“那晚辈告辞了。”梁辰心底下如释重负地吁了口长气,躬身退了下去。即将出门而去时,老将军的声音却又再响起,“秋林那件事,你做得不错。但太险了,世上从不会有不透风的墙,你好自为之吧。”
梁辰一怔,身子顿时僵在了那里,额上一滴冷汗早已经悄然滴下……
半晌,才躬身道,“谢谢老将军提点。”随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出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