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派个代表,把事情说清楚。”此刻,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金柄勋走了过来,皱眉问道。
这一次领导轻车简从要走基层进行调研走访,却并没有说要去哪里,只是说随便走走看看。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是有的,钱书记这个人干工作比较务实,最不喜欢的调研方式就是在一大群地方领导的陪同下走马观花地看,然后再听一堆浮夸的报告。他喜欢不定期带上几个人,说走便走,或是在市区里转转,或是下基层调研一下,这才能最佳的了解社情民意、为做出决策掌握更多的第一手鲜活的资料,顺便解决一下随时遇到的民生问题。
这一次,倒也和以前往没什么不一样的,但车子一路行到连城区法院这边的时候,却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给堵住了,下来一看,居然有近四百名群众拉着横幅堵住了边城区法院的大门,强烈要求还他们公道,要求什么公开庭审,搞得他也莫名其妙。按理说,告状的地方却被有冤屈的告状老百姓给堵住了,要求公正公平,这确实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更何况,省委钱书记恰巧路过这裏。一时间,他也不敢怠慢,边着人问清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边紧急打电话给江城市委书记房德坤,还有江城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胡玉志的电话。
房德坤接到电话的时候,明显就是一怔,看样子好像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在电话里支吾了两句后,说自己马上就会赶过来,然后便挂上了电话。而胡玉志则大吃一惊,原本要赴京开会的他现在立即调转车头往回赶。
无论如何,江城市连城区法院就是在他的治下,出了什么乱子,他也是责无旁贷。况且,现在还好死不死让省委书记钱仲培看到了,可把他给郁闷坏了,在车子上就连续拨打连城区法院院长的电话,却一直是处于关机状态,气得他把手机都摔了,命令司机加速疯狂往回赶。
这边,问了几句后,金柄勋便已经清楚了具体情况,赶紧跑到钱书的车子前汇报道,“钱书记,这裏老百姓说,他们是大学城的普通百姓,现在裏面正在进行一场极为不公平的秘密庭审,是要利用公家的手段强行审讯一个犯罪嫌疑人。他们都是犯罪嫌疑人曾经资助过的人,还有不少是犯罪嫌疑人的员工,所以,他们赶了过来,为裏面的那个犯罪嫌疑人鸣冤。”金柄勋压低了声音向钱仲培汇报道。
钱仲培其实心底下明镜儿似的,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自禁暗暗点头,没想到梁辰的手下居然这么灵通,一点就透,这也给了他一个可以迈步的台阶。
毕竟,就算他想出手的话,如果他就这么贸贸然赶过来,什么理由都没有,就算把梁辰保下来了,但他也势必会被有心人扣上了一顶干扰地方司法独立权的帽子,大加攻讦。说到底,无论司法公正与否,毕竟在名义都属于独立体系,任何政府和党委力量都不得凭借手中权力干预甚至影响司法公司。
而梁辰的手下居然能领会他的意图,直接搞出了这么一出来,他身为省委书记,在自己的治下见到这种群体上访的事情,如果不管,那才是有问题了。
这也是他的老道之处,就算想做什么,也坚决不予人以口实,授人以柄。
不过,事实上他也并不想真正的出手。第一,两方势力来回辄压之下,他最后还是两不相帮,否则引火烧身不明智。第二,梁辰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或者是不是真的被人拿住了把柄,他同样不清楚。如果梁辰的屁股真的不干净,被人拿捏得死死的,他要是出手,就算保下来,也难保以后会不会反弹,甚至在明面上闹到更高的层面上去。
所以,他早已经定下了一个原则,不说,不做,只看,只听。毕竟是偶遇嘛,什么都不搀与,这总不算是出手吧?就算是李治国背后的那方大势力,好像也拿他没辙,对吧?
而这样的话,两不相帮,我只是坐在这裏看你们斗,在规则内斗,在体制内斗,在道理上斗,为大家创造一个公开平等的斗争机会,你爱咋整咋整,我就不吱声,就看看,这好像就谁都不会得罪了吧?
抱着这个心思,钱仲培皱起了眉头,重重一拍车门,“简直是胡闹,又不是军事法庭,什么案子还需要进行秘密庭审?这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一推车门,他便走了下来,眼中满是怒气。
金柄勋哪里知道钱书记这到底是真是假啊?赶紧开了车门把钱书迎了下来,小心地跟在身后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