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你这傻家伙,不要为我这样做。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还有大仇未报,你还有好多亲如手足的兄弟等着你回去带领他们向前奋进,你有太多太多的责任和义务需要担负,不应该为了我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女子耽误这一切啊!”刘莎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梁辰的大掌摁在脸上,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一滴滴地沿着尖尖的下颌滴了下去,直滴到了孩子的小被子上,瞬间已经打湿了一片。
“莎莎,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能和你们母子重逢,这就够了。其实,外面的世界虽然很精彩,但这一切实在让人太累了,我也不想再这样累下去了。就让我们身外的一切都随风而去吧,从现在开始,只有你我,只有儿子。来,让我看看你,莎莎,你丰腴了,应该减减肥了。”梁辰擦去了她脸上的血迹,轻抚着她的下颌,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可刘莎莎分明能够看得出他眼里的一丝落寞与牵挂,还有一丝大仇未报那切齿的不甘,只不过,这一次都被他深深地藏在心底,眼里透射出来的,是无法形容的果决和刚毅。刘莎莎知道,那是梁辰甘愿为了自己放弃这一切了。
她很感动,但她同样更加痛苦。
因为她更清楚,如果真的抛开了一切,对梁辰来说,是多么的残忍!那就相当于将飞翔在蓝天上的雄鹰割断了翅膀,将奔跑在草原的野马断折了四蹄,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的残忍戕害。
“不,我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自私,不能、不能、不能……”刘莎莎在心底深处尖厉地咤叫着,狂吼着,不过脸上去扮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
“辰,给你看看我们的孩子吧。你还没有看过他吧?嘻嘻,他呀,特调皮,特像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狠狠地踹我,踢得我心慌慌的,等生出来也不老实,一旦受点儿委屈整天就知道张着大嘴嚎,哭得没有眼泪还在哭,犟得像头牛,跟你一样一样的。”刘莎莎用脸庞摩擦着梁辰的大手,感受着那大手上的温暖,轻笑着说道。
同时将小小的襁褓递给了梁辰,梁辰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小襁褓,就如同捧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瓷器,生怕摔到他。
小心翼翼地打开虚虚掩着的那片薄被,他向里望过去,就看到裏面正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婴儿,黑黑的头发,虽然尚未定型却依稀已经带上了一丝说不出的刚毅的面庞,活脱脱地就是一个婴儿期的梁辰。
此刻,孩子正吃着拇指,甜甜地酣睡着,样子可爱到无以复加。
“这,这就是我的儿子……”梁辰的一颗心,瞬间颤抖了起来,血脉融通的奇异感觉再度从心底涌起,千般疼,万般爱,齐齐涌至,让他无法遏制地身体颤抖起来。
不过这一刻,他却想起了刚刚被叶梓抱走的女儿,心底蓦然间便是一阵大痛,痛得他流离失所,痛得他几乎脱力,要拼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量,才能止住这颤抖,让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别掉落下去,摔到这个娇小的宝贝。
正在沉浸在这种万般怜爱却又悲喜交加的混乱心绪中时,猛然间,就听见吉阿婆狂吼了一声,“莎莎,你要干什么?快下来!”
这一声吼咤惊醒了正痴痴地望着那孩子,沉浸在那情绪中无可自拔的梁辰,他豁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刘莎莎已经站在了旁边的一处悬崖边儿上,迎风而立,就如同悬崖边儿上正在盛开怒放的一朵白莲,随时都要掉落下去,随风而逝。
可是,那悬崖高达上百米,下方便是嶙峋尖厉的怪石,一旦掉下去,九死一生,再无生还之理了。
“莎莎,你干什么?快回来!”梁辰一下站了起来,想奔过去,却被莎莎轻轻地伸手阻止了。
她眼望着吉阿婆,掠了掠有些散乱的发丝,凄婉地一笑道,“姥姥,我知道,您这是对我好,可是我更知道,这对我的辰来说,有多么的残忍。你们都是好人,都是爱我的人,我不想说其中到底谁是谁非,我只有感激,没有评判的资格。可是,姥姥,如果您非要逼着梁辰就这样放弃一切留下来,我不同意,我不想要一个悲伤的折翼天使守在我身旁,我只想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来呵护我的一生,哪怕他永远都不能陪在我的身畔,可只要听到他一往直前不断胜利的消息,我就高兴了,我就知足了。姥姥,您放过他吧。如果,您还是坚持己见,那我,就永远不会再陪您了。”说到这裏,刘莎莎眼中射出了毅然决然的光芒,已经虚虚一步踏出了悬崖,身形飘飘,仿佛随时都要被猛烈的山风吹落下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