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能?”汪海全抬头望着他问道。
“因为梁子恒才是最好的人选。”梁辰抬头道。
“哦?为什么不可以是你呢?你虽然年纪比子恒轻,但比起子恒来,却是只强不弱。”汪海全眼里闪动着异彩,追问道。
“强与不强不是讨论的范围,关键是,我不合适,而子恒大哥合适。”梁辰说道。
“说下去,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年轻人。”汪海全拍拍扶手道。
“好,既然这样,那恕晚辈直言。因为您有所求。现在的总盟看似强大,其实已经穷途末路。因为赵会长与西北独立军暗中勾结的原因,国家已经对总盟有了怒火,你迫切地需要平息国家的怒火,保住总盟,保住您的心血。而我,就是您平息国家怒火并且与国家对话的一道桥梁,而桥梁只适合做桥梁,而不是适合做两岸的风景。但子恒大哥不同,他出身于总盟,对总盟一腔赤诚,只不过忿恨赵满堂之前才会有一些过激的想法,想封疆裂土,再与赵满堂进行对峙博杀。但现在他大仇得报,所以,不同了。并且,他与我之间关系匪浅,渊源颇深,有这样一个对总盟忠诚,对您忠诚,与我有缘,并且又极其负责的人在,可以低姿态向国家示好表明态度,平息国家的怒火,同时又通过我现在独占J省对总盟所谓的钳制、监视和对梁子恒的驾驭,更加阐明了您真正向国家俯首称臣不兴风作浪的态度,如此一来,定可保总盟无忧,并且换得总盟至少十年安定,这又何乐而不为呢?”梁辰说到这裏,抬起头来,望着汪海全,微笑说道。
这一次,汪海全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只是望着梁辰,怔然看了半晌后,才抬头望着教堂顶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秋振邦,我真的开始佩服你了。你的眼光果然犀利,能够挖掘到这样的人才。可惜了,如果我早在你之前发现这个年轻人,或许,现在将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会长,无论如何,总盟与国家,一个是地上秩序,一个是地下秩序,绝然不可能真正并存的。这个道理,您应该早就知道。我并不是想说服您什么,我也没那个资格,只不过,对于您而言,其实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是最英明,最替总盟考虑的了。”梁辰同样长叹了一声说道。
汪海全倒是并没有反驳,只是叹息着,转而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有猜到我接下来的想法么?怎么现在却全都说中了呢?原来,你也知道我早就清楚你和秋振邦将军之间的关系了?”
“刚刚猜到的。”梁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明白,老爷子所说的秋振邦自然就是秋老将军了。
一老一少对望了一眼,彼此间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来,转而笑意逐渐扩大,变成了放声大笑,直到汪海全笑得要咳嗽起来的时候,才堪堪止住。
“好吧,你这一次倒是没白来,想得到的一切全都得到了,同时也算是替我了却了一桩心事。唔,接下来,总盟的事情我就不会再管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总盟绝对不会平静的,天下各地,还会有造反的情况发生。南方,就交给子恒处理吧。至于北方,你自己看着吧。就以,黄河为界吧。你拿了那么多,总要出些力才对,也好让我这个老头子安心。至于满堂的事情,也拜托给你吧。毕竟,满堂因你而死,就算是你的仇家,但你以下告上,也同样要有些交待的。人在江湖,不能光讲道理,有时候也有讲情义,小伙子,你说是么?”虞占元抬起头来,有趣地向梁辰眨了眨眼睛说道,倒是童心未泯。
“我就知道,您会在这裏等着我。”梁辰苦笑摇头说道。
“这是你应该做的嘛。去吧,独自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吧。总盟现在风雨飘摇,可以预见的,将会有很多大事发生。梁辰,就拜托你了,权当做帮子恒一次。如果用一句很官方的话来讲,国家需要你,总盟也需要你,你的朝阳更需要你,而吉家,同样需要你。因为,你还有很多很多的对手需要去打倒。其实,我真的很想见证除我之外又一个传奇的出现,因为我看到了你,就已经看到了一个传奇的开始和进行。呵呵,只不过,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怕是真的等不到那一天喽。”汪海全半是调侃地说道,这个时候的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总盟会长,黑道巨头,却只不过是一个温和又不失风趣的邻家长者了。
梁辰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禁不住心底一痛,“不,会长,您不会有事的。我还等着给您来过百岁大寿呢。”
“哈哈,小子,你倒会安慰人,可惜,那真的只不过是一个梦想罢了。好了,你去吧,就让我一个人在这裏静一静吧。”汪海全哈哈一笑,向梁辰挥了挥手道。
可是,就在梁辰转身而去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他眼里掠过的一抹空旷与寂寥,只听他轻声地喃喃而道,“秋振邦,我们明里暗里斗了大半个世纪,你终究还是赢了。不过,我好像也没有输,是么?你这老小子,据说得了癌症?唉,算了,就算不得癌症,我们这一把年纪,又能活几年了呢?但愿,我们这对老冤家,不求同时而死,但求同时而死吧。这也算是同归于尽不分胜负了吧?呵呵……”
梁辰悄然退出教堂,可是心下却是剧震不已,原来,他与秋老将军,早就认识?!
出得门来,一回身,便已经看见了梁子恒正站在门前,微笑望着他。
一见梁辰出来,他立即迎了上去,狠狠地给了梁辰一个熊抱,“好兄弟,谢谢你……”
“啊……”梁辰被他抱得浑身一颤,禁不住痛呼出声来。
“怎么了?对不起,兄弟,我忘了,真的忘了你刚滚过钉板。你身上的伤口现在怎么样了?”梁子恒吓了好大的一跳,赶紧松开了梁辰,几把撕开了梁辰的衣服定睛看了过去,就见梁辰现在身上的伤口遍布令人触目惊心的细密小眼儿,不过却是并不深,也没有流多少血。
看到这裏,他倒是吁出了一口长气来。
“还好了,如果不是梁大哥你给我送的这瓶专门用来滚钉板的缩肤抗痛止血药,恐怕现在我已经遍体鳞伤,流血都流血了,哪里还有精神头儿在这儿跟你说话。”梁辰笑了笑,小心地用衣服擦着有些扎得稍深的伤口,笑道。
“我这算什么,兄弟你才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如果换了我,就算有这药,我也没办法熬到现在。”梁子恒摇头笑道,向着梁辰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