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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李射辕!见过陛下!”
在文武百官错愕的目光下,李射辕来到了御前,单膝跪下,高声言道。
声音中气十足,响彻于明照殿中。
“起来吧。”姬齐满脸笑意的说道。
“谢陛下。”李射辕站起了身子,便侧立在一旁夏侯伯阳的案台前,正对着李丹青。
大殿再次陷入了死寂,群臣不语,李射辕亦不语。
姬齐眉眼之间笑意更浓,直直的盯着那低着头,握紧拳头的李丹青。
李丹青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等他起身,等他发难。
然后被羞辱,被嘲弄。
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姬齐比他多算了一步,而他一步错,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这个时候,对于李丹青而言,最好的选择是缄默不语,是隐忍过去,然后再理清头绪,再做打算。
但……
他无法做到。
他终究还是站起了身子,看向李射辕。
兄弟二人的目光交错,李丹青的双眸通红,血丝密布,而身前的李射辕却面色平静,眸中景色宛如枯井。
不见悲喜,亦难看出好恶。
“李射辕将军不是应该与父亲一道死在辽人刀下了吗?”
“朝廷的讣告已经昭示天下,将军不应该说说,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吗?”
一年多前,李牧林战死的消息传回王都,天下震荡。
所有人都在问,李牧林是怎么死的,是何人杀的。
但朝廷的讣告语焉不详,只道是李牧林带着一队人马出了龙武关,但途中遇伏击,同行百余位亲卫被杀,李牧林孤身作战,被逼入死境,死于辽人大将百里帆之手。
只是李牧林身为天策上将,持重沉稳,怎会带着百余人便离开龙武关,目的是什么?
而既然带着这么少的兵马前去,那必然行踪隐秘,辽人又是如何知道的?透露消息的是谁?
李牧林纵横沙场数十年,虽未入武君之境,但多年沙场征伐,凝聚之杀气,磅礴无匹,哪怕是身怀东华帝剑的执剑使也难以与之抗衡,手下的百余名亲卫中神河境的强者便有过半之数,那百里帆只是辽军帐下一位银刀大帐。
于此之前名不见经传,又哪来的本事将李牧林斩于刀下。
此间种种,可谓疑云密布。
而面对李丹青的质问,李射辕只沉默了一息不到的时间,便张开嘴低声道:“我确实险些死在辽人的刀下。”
“那日我们行至骆驼峡,正欲渡江,辽人却从四面杀来,我与将军拼死抵抗,但辽人人多势众,我们渐渐不支,最后我被打入骆驼江中,昏迷不醒,被下游的渔夫救起,半个月后修养好身体,这才知道将军已经战死。”
李射辕的语气极为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
而这样的态度,很好的激怒了李丹青,李世子沉声再问道:“而既然活着,那为什么不早些回到武阳朝,反倒今日方才出现?”
这显然也是在场众人的疑惑,他们纷纷侧目看向李射辕,眉宇间多有狐疑之色。
但李射辕在这时却淡淡言道:“义父待我恩重如山,而杀了他的辽军贼将百里帆却在辽国声名鹊起。”
“旁人还可以当做无事,继续在青楼之中与那些风尘女子谈论风月,但我可不能放任杀父仇人逍遥快活。”
李射辕说道这处,有意一顿,目光意有所指的看了李丹青一眼,又才言道。
“这一年多来,我隐姓埋名潜伏辽国境内,为的就是手刃杀父仇人。”
“大抵是李将军在天有灵,一个多月前我终于寻到机会,抓住了那贼人!”
李射辕这话一出口,明照殿中举座哗然。
“什么!”
“百里帆被抓住了!?”
李丹青面色一沉,依旧盯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还是阴沉着脸不言不语。
李射辕并不将李丹青的反应放在心上,而是转头看向在场文武百官,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