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城,百里外,楼兰山。瞭望无际,苍凉意,悲秋血,草蒿十里,孤坟见!“披战甲战三军,热血豪情染疆场,地狱不死亡魂犹在,只为踏破山河万里,建立万世功业。”“又过半年了,你们还好吧!”苍老佝偻的身影,一瘸一拐,蹒跚而行,那悲痛的苍眸,一一扫过眼前杂草丛生,已被遗忘的坟墓。瞭望而去,十里尽是孤坟!“三年血恨,十里埋忠骨,谁从头,收拾残躯,再踏山河?”“羽皇子走了!”“你们也躺在这,大秦又谁来战山河?”老人愤然仰天长啸,老泪纵横,十里之地,却无人应答。这些孤坟,都埋葬着大秦最忠心的将士,但死后,却只能裹尸于此,连墓碑都没有一块,杂草为伴,悲风为话。“不过,不用担心,还有老头子我在,来陪你们说说话。”瘸拐老人瞅着眼前的坟头,取出一柄镰刀,一一清理坟头草,嘴中唠叨。仿佛曾经那群粗狂的汉子,又在身边烈酒狂喝。“轰隆隆!”于此同时,楼兰山外,大地震颤,尘土狂卷,一队骑着火狮马的铁骑,直冲入其中,嘶啼惊天。对于老人来说,仿佛没听到,依旧忙着。吼!离坟头千米之距,火狮马仰头大啸,似不敢踏前,顿足于原地。马背上,五十人身体被撑起,紧忙拉住马缰绳,才定住身体。最前方,一个身体高大的男子沉眸,横扫无尽坟头,眉头一凝,那怕死去三年,那怕埋骨地底,却依旧战意凌霄,誓死不归之意志弥漫。这就是地狱亡灵团!那怕三年身死,依旧震慑。“完颜将军,那老东西又来了。”在高大男子身后,一个披着银鳞战甲的男子提醒,随即,目光看向了那瘸拐老人。高大男子还准备驾着火狮马冲去。但火狮马却畏惧于那依旧留存的战意肃杀,不敢再上前一步。不得已,高大男子等五十人只能跨下战马,走向那个瘸拐老人。“停下你手中的动作!”高大男子皱眉,对着瘸拐老人冷喊了一声。但那老人却无动于衷,仿佛也没看到一般。“让你放下!”一股真灵九重的威压,顷刻从完颜烈的身上涌出,压在瘸拐老人身上,咔嚓,压得那老人身体一沉,发出骨头摩擦之音。但那老人,还是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放肆!”完颜烈目光遽凝,灵威再度狠压。一声‘噗嗤’,老人的身体被压得一弓,嘴中喷出一道血箭,洒落在草篙之上。这时,老人才转眸,凝视向来人。“清妃娘娘交代,这群叛军,罪大恶极,当受世人唾骂,任由逆骨腐化荒山,不得安宁,谁也不准见。”“这是禁地,上半年已经警告过你了,断了一条腿,这次,你还来,是想我再断你另外一条腿吗?”完颜烈沉声冷漠地呵斥。“叛军?”“罪大恶极?”“世人唾骂?”老人狂笑了起来,笑的苍凉。“地狱亡灵团,承载着大秦最后的希望,大秦最忠诚的将士,任何人背叛了大秦,他们也不会,他的血,魂,都从加入那天,便只为大秦而流,而灭,你说他们叛逆?”“自组建以来,镇守秦关外,经历二百七十一次的血战,镇杀敌人以有百万,威慑大秦疆界外列国不敢犯边。”“为一个秦人平民复仇,他们杀敌十万里。”“为守大秦一寸土地,他们埋骨百人,犹不悔!”“马革裹尸,染血沙场,无怨无悔,他们罪大恶极?他们要受世人唾骂?““他们为大秦流血,义无反顾,如今身骨埋于此,无人问津,我赵安然,虽只是其中一个小小而微不足道的火夫,但也是其中一人,我为他们除除杂草,有错?”老人情绪激动,发出铿锵质问。“你该庆幸你只是一个火夫,不然你早死了。”完颜烈并不理会老人的话,而是冷笑:“一群叛逆而已,再怎么高尚,依旧是叛逆,能给他们全尸,埋于此,已是清妃娘娘仁慈,陛下仁慈,若是换做我,必将他们五马分尸,挫骨扬灰,让他们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住嘴!”听到完颜烈的羞辱,赵安然瞠目大吼一声,眸光变得狠厉:“完颜烈,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们?”“昔日,你被金陵王朝五千将士困杀,孤立无援,陷入生死绝望中,是我地狱亡灵团的秦翦将军,率领八百亡灵军冲杀入敌中,将你救出。““为救你,他身上承受两刀,染红战衣,而一百亡灵军为救你,葬身于敌围之下,他们未怨半句。”“他们枯骨埋葬于此,杂草丛生,其他人可以辱他们,而你,最没资格,你欠他们的,欠他们一百条性命。”……“住嘴!”完颜烈顿时愤怒起来,双眸冰寒,一股狂暴的气势涌出,将赵安然轰飞百米,砸在地上,闷哼吐血。“什么救我?”“我需要他们救吗?”“要不是因为他秦翦救我,让我与地狱亡灵团扯上关系,要不是三年前他们叛乱,把我也牵扯进去,我早就升上正将军的位置,他们都该死!“完颜烈说着,目光越发阴冷森然,顿生杀意:“看来之前打断你一条腿的惩罚太轻了,如你这样的顽固分子,就该杀。”“将军,既然这老东西愿意守在这里,就让他永远守在这里吧。”旁边,那穿着银鳞战甲的男子,适时建议,眼中杀光一闪而逝。“清妃娘娘已经交代,谁替这些叛逆辩解,便杀,一个不留。”完颜烈冷漠说道,随即,转身离开,嘴中却吐出一道冰冷的命令:“杀吧!”锵!银鳞男子眼中杀机毫无掩饰地爆发而出,拔剑斩向赵安然。赵安然并未恐惧,而是笑了,笑的很释然,羽皇子走了,亡灵团也走了,他孤独一人,有什么惧怕的,只求一个痛快。没理会斩杀而来的剑,他平静地转身,看着无尽坟头,苍老的脸上,终于不再是悲切,而是笑容。嗤!肌肤割裂之音骤然响起,随即‘噗嗤’一声,又响起了鲜血飚溅之音。但是。赵安然发现,他没有死。他神情一凝,转眸看过来,却发现要杀他的银鳞战甲男子,那挥斩来的手臂,断了。一股股鲜血‘嗤嗤’的迸溅。他的身体都被恐怖的气机压制,连惨叫都没发出,而是盯着远处走来的人影。赵安然也转眸望去,一道白衣少年身影,逐渐映入眼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