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忙把那颗蛋从怀里掏出来,托在手上,那颗蛋淡淡的蕴了层白光,将我的手温得热热的。
未旦眸子一冷,眯着眼朝蛋看过来。
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觉得他似乎有一种隐隐的王霸之气,要用来报复社会,索性将蛋又重新塞回了衣襟,耍赖:“你看,父王母后都化冻了,井海王今后就由我来照看着吧!”
未旦没有吱声,日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睛盯着我的前襟,表情非常的郁闷。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夏蜜乖女,要好好对待井海王啊,当命一样的孵化,知道么!”龙王有些后怕的离我一臂的地方朝我笑,神态轻松了不少。龙王和龙母卸了这么个大麻烦,心情大快,又嘱咐了我们三人几句参加后日寿诞的事宜,便旁若无人的携着手,朝着掬珠宫踱去,偌大的正殿,因为没有招来侍衞奴婢,突然就剩下了我和未旦日西三人。
“送你回去!”未旦久久不语,一开口就是命令的口吻,我刚要说我想乘着日西的车子回去,未旦就一把拉过我的手,扯着我往前走了。
他的命令似乎从来都是用作听的,而不是回驳的,日西有些惊魂未定,跟着未旦的身后垂着头,一路闷闷的。
走过长长的台阶,我们这才看见其他皇子陆续的赶过来,台阶前的侍衞得了令在这裏同众位皇子解释,每个皇子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五皇子亭午见了我们三个,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问我:“你们赶着早,见到父王母后了么?”
他这么一问,本来就有郁闷经历的日西立刻就笑嘻嘻的答他了:“父王母后倒是想见你呢,你幻了小龙偷偷的去掬珠殿寻父王吧,我听说父王打算把置办寿宴的事想交给你呢!别给其他皇兄听见了,夺了你的宠可不好!”
亭午是个实心肠,朝着日西感激的笑了一笑,真的化作小龙一只,偷偷摸摸的往掬珠殿游去。
未旦冷眼看着,像看一场好戏一样,许久之后才回头对日西弯了弯唇角,一言不发的扯着我继续向马车走。
日西戏耍了亭午之后,心情顿时春暖花开,跟着我们俩后面又挤上了马车,一路嘚啵嘚啵的讲着废话。
未旦似乎心情很不好,眼睛一直凝着我的胸前,在深思着什么,到了我的住所院外,一言不发的将我提着同日西一起丢出了车外,一路狂飙,风风火火的又驾车而去。
日西天生厚脸皮,被丢下车非常镇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又站了起来,朝我笑了笑,道:“大皇兄一向眼睛长在天上,能顺路将我们拖回来不错了!”
我也朝他干干的笑了笑,他不依不饶的依然跟着我,我抱住一颗龙蛋,本来就有些疲惫,被他跟得更是不开心,索性一回头,直接当着他的面把院门给关上了。
“夏蜜,使小性子不好!”日西在院外一声叹息,我一转身看见圆脸的小蛤哀怨的看着我,顿时浑身一激灵,将院外同样哀怨着的日西就给忘了。
“主子,你看!”小蛤让出一条缝 ,我一瞅院子半天没有人抽出一口气,整院子都是程亮的,满院子的海洋植物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我走在院子的鹅卵石路上,觉得自己是走在无菌空间一样。
“九皇子一边骂一边干了一个早上!”小蛤依然哀怨,“我跟在后面磨石头,磨不亮,他就骂我脏死了,让我把我自己的本体贝壳给褪了!”
小蛤是蛤俐一枚,壳子自然是灰蒙蒙的,小九儿那么洁癖,能放过她才怪。
“那你现在的壳呢?”我有些不忍心的问她。
她立刻就飙泪了,一边哭一边捂着脸:“九皇子说我跟着主子身边是要给主子争脸的,所以要给我的壳子抛磨成雪白的,结果就成这样了!”她一现原身,我差点笑喷了。
那对灰白的壳子已经被磨成了透明状,上面还挂着一丝绢帕的残骸,小九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我抿嘴尽量不去刺伤可怜的小蛤,问她:“那九皇子呢?”
小蛤眼泪汪汪的回我:“嫌我太脏,磨不干净,气着游走了!”
噗……这孩子的洁癖果然又升华了。
小蛤依然眼泪汪汪的看我,我摸摸鼻子,对她傻乎乎的笑了笑:“你这样挺好,胜在特立独行!”
小蛤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我见她不敢瞅我,一个劲的垂眼看地气呼呼的样子,有些恻然,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夜明珠,粉红的,是小阿九当初用来哄我玩的,挂在了她的贝壳上,哄她:“你看,整个贝的颜色都是粉色的了,所有蛤俐裏面,你最漂亮!”
她一扭身,看见果然自己的贝壳上面发出淡淡的彩粉色,晶莹剔透的,立刻就咧嘴笑了,朝我感激的看了一眼,啪嗒啪嗒的捂着微红的脸跑开了。
我吁出一口气,觉得很开心,授人玫瑰,指尖留香,自己本来也是开心的。
小蛤奔出去以后,取了香香的茶水又举着跑了回来,小脸红扑扑的扭捏:“主子,好人是有好报的!”
嘿,好报?这话到了晚些的时候,终于应验了。
我刚吃完晚饭,正倚门鬥着来回摇摆的小海鱼呢,就听见院门被捶得山响,我这裏没有设许多的侍衞,一来龙母对我很不重视,二来,我也受不了被侍衞重重包围的感觉。
所以来的人都不需要通报,直接捶门,自然有门内的侍衞审视来人。
“是大皇子的侍衞!”小蛤悄悄的来报我,我嗯了一下,从窗口探出头去,来人双手将手中的锦盒高举过头。
我揭开锦盒以后,被裏面的东西好一阵闪眼。
那是一件无比精细的……蛋网,以珍珠辅就七彩宝石织就,放在那里闪闪发光,来人屈膝回报:“主上吩咐:请务必第一时间将怀里的蛋放进蛋网里,否则……”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抬头,瞄瞄我的表情,又飞快的垂下头继续一字一顿的道:“否则他会亲手砸烂怀里的蛋!”
我听得满头青筋,就想踹烂那条蛋网,我怀里的井海王也暴怒的跳了跳,微微发了热。
说真的这颗蛋的确大,揣在我的胸前,跌在我的腹部,跟我怀了孕一样,我正想着怎么把他随身携带呢。
未旦这个方法挺好,可是他的态度未免太嚣张了!
“你回去吧,告诉他,我会戴上!”我看看那位表面小心翼翼,实际微带倨傲的侍衞,有些不顺眼了。
真是什么人跟着什么侍衞。
那侍衞居然勇者无惧的继续屈膝作礼,不愿离去:“主上吩咐,不见着蛋网挂上您的脖子,小人不能离去!”
“……”我哼了一声,破罐子破摔的把蛋网往脖子里一挂,怒气汹汹的问他:“这样成不?”
他不说话,微微抬头,看看我,又看看空空的蛋网,照例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