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蜜,你飞来作对毁了我新建的小镇也就罢了,为何连吃数人!”他似乎真的动了气,指头收得紧紧的,日西大惊,去掰他的手指。
未旦眼睛一眯,推开日西数十步。
“你真是要我的命?”他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我这才发现,他的前襟满满都是血印,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他的脖颈之处用力划了下去,挺长的一道伤。
我咳嗽着辩解:“我没有!日西一直跟我在一起!”
未旦眯着眼睛斜睨了一眼日西,冷哼:“他宠你宠得不分是非了!我不相信他的话!”
我吐着舌头,就差翻白眼了,一个劲的求饶:“我爪子没有那么利,怎么抓伤你!”
未旦的手松了松,日西长袖拂来,乘机一把将他推开。
未旦脸上布满了红晕,表情又羞又愤,一双黑眸,似乎饱含了恨意:“不知羞耻!”他憋了半天,终于选择了人身攻击。
日西似乎也动了怒,将我护在身后,道:“我知道皇兄你一贯睚眦必报,习惯迁怒于人,但是夏蜜却是我等最珍惜爱护的小妹妹,你若是再如此待她,就算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会让她随你去南海!”
我禁不住干咳了两声,两情相悦?!这是外文吧?日西这孩子是不是又脑补了什么情景?
未旦冷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我扯了过去,蛮横的施法将我逼成小龙,卷在袖子里,挑衅的看向日西,奚落他道:“你还知道夏蜜与我两情相悦?什么时候七弟长硬了翅膀,跟本王你呀我的,这么亲昵了?”
日西脸沉着,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未旦又冷笑:“七弟依然拦在前方,是想给为兄的一些教义么?”
日西的脸白了白,犹犹豫豫的让了一步,未旦一巴掌拍了过去,正打在他的肩膀上,冷哼了一声,踏着云朵,直接越过他,看也不看的甩着袖子就走。
我被他卷在手腕上,可怜兮兮的吐着舌头。
等到回到他的住所,我才知道他的那条伤口有多长。
整整横跨了他半个身子,从脖颈一直延续到了小腹,皮开肉绽,未旦这孩子其实是被虐狂,扯开衣服以后,直接将我摁在椅子上,让我对着他的肚皮行注目礼。
我瞪了半天,忍不住问他:“不用上药么?”
他恨恨的扫了我一眼,依然动也不动的裸|露着上身逼着我看他的伤口,咬牙切齿的问我:“你可是开心了?”
我很不解,问他:“难道多看伤口几眼,你会很有快|感?”这么古怪的爱好?!
这话估计戳着他的痛处了,他突然暴躁起来,拎起我,道:“你跟我又装傻,你当初抓向我的时候,怎么那么狠呢,就差把我的龙元给抓出来了!”
我又要辩解,他怒气更盛,抢在我前头吼我:“不必解释!我知你尚幼,并无龙元,可是你怎么想起来,想要我的龙元?”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那个野心!”龙元是什么,龙元相当于龙族的元神,我见过阮阳的,每次吐出,小小一粒,带着亮光,没有了龙元,算不了真正的龙,也没有了任何的灵力。
我还没有恶毒到去抢未旦的龙元。
我这下真的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未旦,我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龙元对龙族的重要,不,不会抢你的龙元的!我不不要你的龙元。”
未旦又发作了,怒极反笑:“你不是要我的龙元么,那你用阮阳的龙元怎么用得那么心安理得?”他伸手摁在我的肩膀上,使下十分力量,我疼得就要哭,突然一道白光从我身体里折射而出,将阮阳的手打了开来。
滋,阮阳手上立刻被灼出了一道黑痕。
“他必然分了龙元于你!所以你看不上我的了?”他恨恨的看我,突然将手插入自己伤口处,掏出亮晶晶的紫色龙元。
我非常之郁闷的看他自说自话。
“你不要,我便非要赠予你!我要你身体里,只有我的龙元。”他伸出手来,捻指做法割下一下半,捏过我的下巴,直接将那小半送入了我的嘴中。
我怎么能浪费一份真诚的好意呢,我决定接受未旦这孩子的馈赠。龙元刚落入舌尖,我就迫不及待的将它咽下去了。
然后一抬头,我就看着未旦呆住的脸。
他见我看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我以为你要反抗的!”
我啊了一下,有些怪异的看他:“你期望我反抗?”
他脸红了一下,有些别扭的恶声恶气:“真不是个养得熟的东西!”
“……”我觉得他语气里没有恶意,但是他的确是在骂我了,于是傻乎乎的笑了笑,又觉得这样干瞪着彼此很不妥当,于是我没话找话道:“未旦,我见着阮阳逼成龙元都是很轻松的,为什么你要血淋淋的从肚子里抠出来?”
他刚刚平息的怒气一下子又莫名其妙的被点着了,恶狠狠的瞪我:“我就喜欢这样,你觉得我粗鲁了?不如阮阳风雅了?”
我咽了口口水,看他因为暴怒而重新往外渗血的伤口,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变态,到底要撒热血撒到什么时候?
“你要不要包扎一下伤口?”我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未旦敛了怒气,斜睨了我一眼,轻松的答道:“好啊!”
“你要知道我们龙族的吐液本来就有愈伤的作用!”他慢条斯理的寻了张椅子靠我坐下。
我哦了一声,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见我木然的坐那里,嘿的笑了一声,挑眉命令我:“夏蜜,你过来,舔我的伤口!”
呕,我头皮一麻,一看他那伤口,很不给面子立刻吐了。
呕……
虽然最后未旦以法力轻松的就恢复了伤口,可是我却留下了心裏阴影,只要一瞄到未旦的胸膛,就忍不住的作呕。
未旦的脸,就那么一直沉着黑着。
第二天启程去南海的时候,他就用这样报复社会的一副嘴脸告别了他那些龙弟,龙母外加龙王殿下。
“皇儿,好好自省,五百年后寿诞,父王期望看到一个成熟的皇儿!”龙王总算放下了架子,甚至有些示好。
可惜未旦一直繃着脸,听到这话,依然一副报复社会的表情:嗯……
于是龙王殿下的脸也黑了:“你个孽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给一千年都别回来!”
“……”我转过身,很不给面子的咧着嘴无声的笑了,未旦气得掐了我的脖子,直接丢进马车里了。
可惜,一直到走,我也没有见着日西。
南海很漂亮,我趴在车门上,一个劲的往外瞄。
未旦一直闲闲的伸长了腿发呆,他这个人很霸道,车子的空间很小,他伸长了腿以后,我就只能缩在一小块地方。
时间久了我手脚都麻了。
他恨恨的一直盯着我,进入南海地盘之后,他突然对我道:“我一直等着你开口来求我,你真有骨气呀,居然就缩在巴掌大的地方一声不吭!”
“……”我胸闷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特别懊恼的对他说:“我以为求你也没有用的,早知道你等着,我一开始就求饶了!”
“哼!”他面色稍缓,缩起了腿,闭上了眼睛,至此不再理我。
进入南海大殿的时候,我开始觉得这裏简直比龙宫还要华丽威武了。光是白玉雕就的对门就高大得见不到顶,我站在那大门之下,向上仰视,只觉得自己的渺小。
“哇,这裏好大……”我边走边赞叹。
未旦似乎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很放松,居然一张报复社会的嘴脸也缓和下来了,嘴角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见我这么赞叹,斜着眼睛蕴笑,道:“你喜欢就好!”
大殿之内,数不尽的美婢,排成数十排,衣着华丽,容貌娇俏,任何一个挑出来,都是神仙姐姐的水准。
我忍不住又哇了一声,扭头很膜拜的看了看未旦。
未旦被我看得直皱眉头,恶狠狠的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连忙摇头,嘿嘿的坏笑了几声。我原来以为他这是喜欢我,才对我古古怪怪的,现在一看这满殿的美女,顿时觉得自己高估自己了。
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呀,环肥燕瘦,每天不重复,三百六十五,估计也能天天不同样了。
真是个销魂窟……
我想到这裏,又赞叹的扫了一眼大殿。
未旦似乎对我的表现非常的不满,靠过来拉着我的手道:“你在想什么?”
我嘿嘿的朝他挤眼睛,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他的脸立刻就黑了,手一下子捏紧了,转过头去,有些烦闷的怒斥殿中的管事:“让她们都现了原形,去各处候着吧!本王回来,到处都是满满当当的,你怎么管事的?”
管事的吓了一跳,连忙朝着满殿的美女做手势。
我眼睁睁的就见识到了一幕老母鸡变鸭的悲喜剧,韩国整容那算什么呀,你要是看到满屋子美女直接变成乌贼海蟹什么的,那才叫崩溃。
我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未旦呵的轻松的笑了一声,拉着我往裏面走,一边走一边道:“南海之中,崇尚外表,就算是精怪也是照着陆地上最美的人形变的,你看习惯了以后,就会觉得其实像你这样长得普通的女人是多么不容易!”
“……”我条件反射的举手摸自己的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觉得我长得蛮漂亮!”
未旦哈的大笑起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拉过我和他对视:“小虾,你真是懂得替自己面上争光!那还不是本王的龙元滋养的好?”
他这么亲昵的称呼我,让我浑身抖了一抖。
“得了本王龙元的女人,怎么会难看?”
“你跟着本王,以南海灵气养着,必然会脱胎换骨,变成美女!”
“你不必用感激的眼光看本王!”
“……”我默默地移转了眼睛,摁了摁自己的手骨关节,我觉得他不会知道,我刚刚有多么想抽他的嘴巴。
我是由南海圣贝蕴着的明珠里破壳而出的。本该一回南海就去圣贝前寻找修习之法,但是未旦似乎一直在思虑着些什么,直到一周后,才领我去看所谓的南海镇海之宝。
走在路上的时候,未旦千叮万嘱:看可以,不过要离得远远的。
我哦了一声,对他的小心翼翼,心中颇为不以为然。
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海底世界看过多少年呀,不要说圣贝,哥斯拉凹凸曼的每年都更新好几拨。太小看姐!
近了供奉圣贝的大殿,我才明白未旦这孩子内心裏会有多么梦幻。
整个大殿都挂着薄如蝉翼的细纱,就如同我前辈子所见的落地窗帘一般,不过这裏的细纱更加细腻,水波微微起伏的时候,细纱就会轻柔地拂起。
我随着未旦进入大殿里,大殿走道的尽头,有明灭不定的淡光,我每走一步都会增加一分恐惧,总觉得前面会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会将一切在顷刻间吞噬干净。
未旦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有些随意的问我:“你今天怎么这么文静?”
我干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又恐又惊的莫名心裏。未旦似乎也不指望我能回答,状似随意的向我走了两步,垂下手来,轻轻的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脸上的表情更加正经。
“这样还心慌么?”他斜眼倨傲的瞄了我一眼,干咳了一声,状似无意的将我的手提了上来,靠在嘴巴轻轻触了触。
我心裏明镜一样的高亮了。
未旦这是情窦初开了。
前半辈子加今生,姐这样的剩斗士虽然场场爱情都是唱得独角戏,可是场场都透彻着,对于未旦这样少年人一般青涩的举动,真还是久违了。
“你别这副蠢样子,真傻!”我看惯他骄傲跋扈的样子了,陡然这么罗曼蒂克,心中不免觉得十分喜感,哈的一下朝他笑开了。
未旦脸僵了僵,居然没有怒骂我,只是缓缓的将手放下,然后表情十分古怪的瞄了瞄我,依然牵着我的手,这下改由他牵着我往圣贝处走去了。
“这裏便是!你该有亲近感!”他指给我看,我自从进了内殿以后嘴巴就没有合拢过。
这特么的供的可是菲利普高亮灯泡?大贝壳一扇一合之间,真是堪比白炽灯管,贝壳边缘不断有星星点点的碎光从贝壳里溢出,上下溢动着,像是萤火虫一样。
“好漂亮呀!”我伸手去接碎光,一些碎光触及我的手指后,便隐入我的指尖,消失不见。
未旦的表情在碎光映衬之下居然柔和起来,一双凌厉的眸子,此时却星光流动,温柔无比。
“你果然能够吸取圣贝的精华,看来带你来此无错了!”他松了一口气,指着殿中浦垫叫我盘膝呼吸。
我盘腿上去,学着未旦优雅的盘腿,前辈子我就没有学好瑜伽,这辈子做了龙族,骨头依然僵硬如昔,只听嘎哒一声,我的身体僵直了。
“笨蛋!”未旦抖抖衣角站起来,走近我的身前,伸出双手摁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以为他要提我起来,谁知他掌心发力,将我又压下去几分,直接摁在浦垫上了。
“疼疼疼……”我抱着腿大叫。
他突然笑起来,年轻俊逸的脸,顿时有了几分少年人应有的调皮之色:“你看你这个蠢样子,哪像有什么机缘的东西,你就算空有龙形,又有什么用?”这是报复我刚刚骂他蠢,我明了。
我被他摁着,十分痛苦,搓着腿,恨不得一下子跃起来,就此逃跑。
他摁着我和我面对面,正色劝我:“想要做海族里的翘楚,怎能不吃苦?我不知你是得了怎样的造化,从明珠里破壳而出,但是你这样脆弱,随便哪族勇士都能将你碾于指下,你丢不丢我们龙族的脸?”
他抱怨:“你要是出来是个其他族类倒也罢了,偏偏是只残缺的龙种!”
“你天生残缺也就罢了,偏偏出自我南海……”
特么的,这孩子吐槽起来有完没完了,姐的腿筋都要撑断了!我越听越怒,一抖身化成小龙一条出其不备的从他的双手间逃了出来。
一边游一边扭头朝他发狠:“姐就喜欢自己残缺美,姐就喜欢败坏南海名声!”
姐的小尾巴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过,嗖嗖嗖的直游,速度比平时快上一百倍,未旦被我突然暴起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怒极反笑,踏浪一探手,揪住我的小尾巴,恨恨威胁我:“哈?你真是反了!”
哎哟,他狰狞的嘴脸又回来了。
直接伸手结了个半透明的罩子,将我罩在贝母之前了。
“你给我在此打坐12时辰,我明日来看你有无偷懒!”他彻底发威了,隔着罩子,对我做了个捏的动作。
我一下子气势就软下来了,在罩子里游了两圈,朝他摇头晃脑的甩了甩尾巴,讨好的伸爪趴在透明罩子上:“大皇兄,未旦哥哥,你要走啦?可我一个人会害怕!”
他哼了一声,似乎很受用,捻指分出一部分龙元,化作一条小小的紫龙,游了过来,将罩子盘了一圈,问我:“这样可行?”
我非常之郁闷的看着罩子上的紫色小龙,这条龙比未旦本人还倨傲,盘上来以后,龙目瞄了我一眼,居然朝着罩子的我无声的呸了一口。
“好好修习,明日来见你!”未旦蹲在来,放柔声音,手透过罩子,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背,自言自语的抱怨:“这么弱,怎么配站在本王身边!”
那条龙元幻化的小龙居然颇为赞同的又呸了我一口。
果然龙元就跟主人一样,十分不可爱。
我真是愤怒,等到未旦离开,立刻毫不犹豫的呸回那条小龙:没教养!
那条小龙陡然见我骂它,露出一副极为暴怒的样子,嘶嘶的露出利牙瞪了我一会儿,我忍不住又呸了一口。我跟它一里一外将罩子抓得咯吱咯吱响,大概觉得跟我这样你吐一口,我吐一口实在幼稚,它又闷闷的气了一会儿,索性闭了眼盘在罩子外头一动不动的睡了。
殿里很快安静下来,我看着微微开合的贝母,心中的恐慌又盛了一些,在罩子里游了几圈。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那贝母的壳开合剧烈起来,似乎有什么蕴在贝母中间,闪亮剔透。
我趴在透明罩上出神的看,突然,贝母一下子打开到极限,整个贝肉顿时笼在白炽的光晕中全部显现出来。
我吓得尾巴一个劲的痉挛,这其实是核辐射源吧,哪有这么光亮的贝肉。
于那光亮贝肉之中,我见着中间隐隐约约漏空的一块,那漏空旁的贝肉上四处都散落着晶莹剔透的南海明珠,有更炽烈的光从漏空处直射而出。
我用爪子不停的抓透明罩,磕磕巴巴的唤那条盘着的小龙:“快,快起来,看天堂……”
那小龙似乎极为疲倦,眼睛眯了一条线,将开未开。
“看……看……”我颤抖着伸爪子指向贝母。
就在我伸爪子,小龙打开眼帘的一瞬间,咔哒,那诡异的贝母自己合上了。小龙慢悠悠的扭过头去看微微开合的贝母,愣了一愣,再扭过头时,表情上已经同未旦日常的表情无二样了。
那脸上写满了鄙夷两个字。
“你老继续睡!”我干笑了一声,也无话可说了,赶在他呸我之前落下来,闭了眼睛,乖乖的运起龙元在周身推动。
我曾经觉得这种运功方式,其实就是类催眠的一种,因为两股龙元滚动了一周以后,疲倦之感铺天盖地的就向我袭来了。
梦中的一切又可亲起来了。
北海的波涛像堵巨墙一样向我袭来,我傻乎乎的觉得在梦里我是最安全的,完全不躲不避。
巨浪压下我之后,我随着水流一起涌入北海之下,空洞的洞穴里,有一状如火锅的器皿端正的立于洞穴中央,我仔细看了一看,器皿似乎薄而透明,似有东西盘踞其中。
“哇,好大一锅!”我走过去,伏在大锅上,居然有汤有料,果然吃货的梦里,不会离了美食。
那大锅里的东西听了我的声音,突然动了一动,缓缓地沿着锅底游了起来,我那滴了一半的口水,被这么一惊吓,嗖的又缩回口里了。
“蜜儿,你如何来到这裏!”那东西居然还亲切和蔼的向我问好了。
我头皮发麻,朝着边角后退。
哗啦,那大锅里的东西带着水花,直接从锅里扬起头来了。
“哦哦……NO,我以后再也不吃火锅了!”我吓得抱头直跳,这应该尼玛的是火锅的怨念吧,跳起来的估计不是香菇也是鸡翅。
太可怕了……
“蜜儿,是我!”那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十分熟悉。
我眯开一线眼睛,啊的又叫了一声,火锅精变成阮阳了。
“你看看我,莫怕,莫怕!”他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来拉我,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湿漉漉的,发间的水珠不断的往下掉:“你当我是什么了?”
我终于相信这货不是火锅精变的了,因为阮阳的笑容,别人从来就模仿不来。
我一直觉得他可以胜任微笑大使,就那么招招手,估计老太小孩都会爱上他,这笑容闪光带热的。
“吓死我!”我又欢乐起来,扑过去同他亲昵。做梦就是有这个好处,不必想着现实的事情,也不必有绝望情绪,你占不占便宜,美男都在那里,随便摸,随便看。
阮阳被我扑得后退了一步,伸手揽着我,欣慰地夸奖我:“真是难得,居然主动修习,我以为蜜儿除了吃喝,不会想着认真发奋!”
我嘿嘿笑了一声,伸手不安分的摸他的胸,摸他的腰,入手精瘦有韧劲,手感舒服。
阮阳脸有些红,被我摸得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半晌,见我还在摸,终于忍耐不住,嘴角抽搐着拉住了我的手,道:“蜜儿,我助你运一周龙元吧!”
这梦真做的有模有样了,居然他还真的伸手过来注入了灵力。
我只觉周身暖洋洋的,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他咦了一声,有些迟疑的抬起手,又落下去,这次面上笑容有些僵硬:“似乎,你吞了未旦的龙元?”
我嗯了一声,把跟着未旦去南海的事情向他叙述了一通。
他一声不吭的听我说话,中途叹了几次气,等到我说完,他的脸色可以用非常不快来形容了。
他直接问我:“你又喜欢上了未旦?他根本不适合你,你在南海莫要跟他亲近!”
我听了大乐,从我孵化他出来,一直见他圣父一样的嘴脸,这样酸溜溜的还是第一次。
他见我抿嘴一个劲的笑,似乎真的上了气:“你可认真听我说?未旦的眼里只有南海,只有圣贝,你要是喜欢上他,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又是枉然!”
他的情绪似乎很激动,看他这样,我心裏反而异常的开心,总觉得比起不温不火的阮阳,此刻的他才像个有着血肉的人类。
我笑嘻嘻的激怒他:“他眼里只有南海,可是你的眼里不是一样只有四海海域?哦,对了,你眼中还有爱上未旦的夜茜公主!”想到这裏我就有无名的火,现实里不屑说出来的话,在梦中却忍不住的向外吐露:“未旦有什么不好?他不会对着任何人都微笑,不会对着任何人皆温柔……他没有你这么博爱!你跟他一比,温柔有何用?”
他的表情变得又伤悲又失望。
我以为他至少要反驳一下,但是偏偏他只是就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裏也低落起来。
许久之后,他像是疲惫了一样,伸手将我揽进了怀里,有些低落的解释:“我明白了,你从来没有跟我说得这么透彻过!”
我看他这样,有些内疚。
刚要安慰他,他却抢在我前头道:“不用安慰我,我只是很累,来来回回太多次了!我以为你又要重蹈覆辙!”
嗨,兄弟,这只是个梦呀,要不要这么低落?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拍拍他,笑着安慰他:“我跟你刚刚说笑呢,我怎么会喜欢未旦?我喜欢的可是你!”
我脑中想起未旦,梦境几起烟雾,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未旦吹胡子瞪眼睛的发怒,活像个捉奸的丈夫:“你说,你心底喜欢的是谁?”
我被他一吓,冷汗淋漓的醒来。
这才发现透明罩已经消失不见。立于我眼前的是一双黑布绣着金边的靴子,由下往上,我见着未旦正恶狠狠的正在瞪我,脸憋得红红的,似乎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见我看他,表情几变,许久之后终于归于一向的傲慢之色:“你感觉怎么样?”
我撑起手来,指尖一动,有细弱的白光折射而出。
简直要喜极而泣呀,姐特么的也学会指点天然气的绝招了。
未旦不屑的笑了笑,蹲下来,轻轻吹了一口气,我指尖那股淡淡的白光就像一股淡烟一般立刻烟消云散了。
“你可以更弱一些……”他拍拍衣服站起来,顺带将我也拎起来了,“南海宫中从不养这么弱的废物,莫要说你是我带回的龙族之人,以后谁要问起,你该知道怎么回答!”
我呈现一种痴呆症状:“啊?”
他又唾弃我:“你这点功力都抵不上本王南海境内最末等的侍婢!”
这都什么人呀,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处上。果然鄙夷完我,他心情立刻大好,似乎将刚刚郁结一扫而空,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样,蛮横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用力拽了拽,很是泄愤的向我声明:“夏蜜,你听好了,我根本不屑听你的意见,更不屑喜欢你!别整天做白日梦!”
“……”得了,我决定不回嘴了,他那副报复社会的嘴脸又回来了。
“你干嘛不瞪我,干嘛不讽刺我了?”他表情很古怪,似乎对我的沉默很不满意,用力握我的手,死命的瞪我。
我咽咽口水,挣扎着骂他:“脱线!”
“放肆,还真的敢回嘴骂我!”春回大地,未旦这孩子紧绷着的嘴角居然上扬了。居然比我沉默时还开心。
丫的确是个被虐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