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对着田宝荣的时候,黄鹦更能体悟出,不是所有家财万贯、被人鞍前马后簇拥的、不惑之年的男人,都有明月入怀,一掷千金的气魄。陈先生的传奇色彩,也仰赖于外形上的优越。
黄鹦接过名片,大字一行写着田宝荣影业有限公司。
十个少女,九个做梦当明星,幻想花哨豪侈、万人拥趸的生活,可真踏入这一行就是无底深渊,一脱成名的机会好抢手,没有道德底线,才有资格光鲜靓丽。
田宝荣就是瞧上了黄鹦够玉女,又透着点叛逆,在床上放得开,花样换来换去,还是这一套最受男人欢迎。只要她有心涉足,他就有办法让她难脱身,以后乖就捧她,不乖就踢到一边,随她自生自灭。
做电影明星这件事,放在以前,黄鹦可能会动心,这裏拍拍那里拍拍,既有钱赚又能满世界跑,但如今‘陈太太’才是她的人生目标,好莱坞都没兴趣。
咏霞准备上前解围,黄鹦捏着名片,掀起低垂的眼帘,对他说,“我……”
与此同时,保关收完整整两只箱的筹码,才拎起就望见走来的男人,声音仿佛穿过黄鹦与田宝荣之间,“陈生。”
因为这场赌局下注最凶的是陈先生,赢最多的也是他。过了今晚,只会流传陈先生慧眼识‘英雄’,神机妙算破赌王豪运,没人记得黄鹦这个真正运气绝佳的胜利者。
田宝荣见了他,立马殷切的打上招呼,“陈先生,哇,好久不见了。”他自以为有趣的说道,“自从你搬到大陆去,少了财神爷庇护,刮来一阵金融风暴,损失我三个亿啊!”
何世庭从楼上而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内心笑道,你走险偷运,敢拜陈宗月?他可是香港物贸中心副主席,在他眼皮底下做买卖,保护费都不出,还如此高调?人蠢赚不了大钱啊,田先生。
陈宗月微笑说,“做生意同博/彩一样,有输就有赢,田生看开点。”
看得出他不重视田宝荣,一边讲着话,顺便眼神示意着保关将筹码带走。田宝荣却感觉不到这份轻视,调子高高的说道,“是咯,就好似今晚我……”
陈先生极少上赌桌,今晚的一百万,可能是对黄鹦有意思,若真是这样,女人而已,让给他也无所谓,只遗憾没有早降下她,借花献佛。
不曾料,黄鹦径自走到陈先生身边,挽上他的手臂,仰住头,下巴轻轻磕上他的肩膀,亲亲密密。
田宝荣就将自己要说的改成了,“两位认识?”
陈宗月低眸对她笑了笑,再对他说,“我太太。”
黄鹦的怔愣程度不亚于何世庭和咏霞,在他们的衬托下,田宝荣反倒显得没有那么惊讶,“怎么没听说陈先生已经结婚了?”
陈宗月说,“日子未定,到时请饮,田生赏光。”
玩到人家条女是有本事,玩到人家老婆就是姑爷仔、拖鞋王,天差地别,更不用讲是陈先生的老婆,田宝荣肯定不会自找麻烦,连连答应,“一定一定!不止去,还要带住个九万九的大红包!”
这个田宝荣从头到尾装腔作势,赌场堆堆码,不知深浅的人叫他一声赌王,真当自己是个王,怎么不想别人未必把他放在眼里。
望住田宝荣似身贵名显的领着几个人离开,何世庭戏谑地笑了声,又将目光瞥向一对‘新婚燕尔’。
大致猜出过几日八卦周刊头版——与田宝荣豪赌的妙女郎,竟是陈宗月娇妻。
整了整衣服,他走上前,朝黄鹦伸出手,“何世庭。”
仍未从陈宗月那句介绍带来的愣意中出来,黄鹦神情犯懵着与人握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