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神情恍惚而迷茫。似乎陷入了不可解的迷圈当中。何盈大悔,连连叫道:“虚前辈,虚前辈?你没有事吧?”
虚阴对她的话恍若末闻,他口里还在念着:“真正的我?真正的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向山峰之下狂奔而去。直到过了好一阵,充满愤怒和悲伤的长啸声才从山林间远远的传过来。
他这一消失,便是半个月没有见到踪影。再一次出现时,他恍若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长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看人的时候习惯性的眯着。长方脸型,脸色有点苍白,说话的时候也是说一句停一句,不喜多言。
何盈好好的侍侯了他三天后,他对何盈忽然交待道:“娃儿,老夫要下山一趟,要个三五天才回来。”他从来是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跟何盈交待过?
何盈正满腹疑问,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已扬长而去。
和风阵阵,坐在大树下的何盈有点昏昏欲睡。她现在到山上已经过了三四个月了。三四个月安宁而平静的日子,让她的心平静了许多。
看着蜿蜒到远处的山路,何盈又想起虚阴临走时那古怪的交待来。不由想道:我在这裏也过了这许久了。也不知外面怎么样了?这裏天高地远,我何不出山看一看?
这个想法一起,她的心思马上活络起来。走到厨房,准备了一点干粮,何盈包了一个包袱,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想到自己要走,她在茅屋的前后都搜了几遍,还是没有找到半两银子。这是她意料当中的,她在这裏过了几个月,早对每个角落都极为熟悉,此举纯粹有点多余。
背着一个小包,大步向山下走去。走了一会,百年千年的老树举目皆是,树叶累累叠叠,阳光透进来都带着一股阴气。地面上的苔藓和灌木成片成片,偶尔透出几朵不知名的鲜花,向何盈展示着它浓烈的喜悦。
何盈也如花儿一样,很是开心。她连走路也是带着跳的。这时的她,觉得夏王也好,周国也好,本来与自己没有多少干系了。这大自然风景无限,自己又终于得到了自由之身,天地之间,任你再大的事,也没有办法让她痛苦了。因为她已经尝试过绝望。
树林间,偶尔跑过两间兔子,或钻出一条蛇来。这些都不能令现在的何盈动容,她一边兴奋的东张西望,一边哼着歌走向山下。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渐渐的出了山谷范围。远远的可以听到樵夫的歌唱。何盈一时兴起,扯着嗓子和了两句。听到那樵夫的声音戛然而止后,她才笑了笑,也停了下来。
转过一个坳,正在轻唱的何盈隐隐的听到人语声传来。其中有一个声音似乎还有点耳熟。她不由竖起耳朵边听,边大步向那来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