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来。
何盈慢腾腾的在花园中走动着,到处都是桃花,风一吹,粉色的花瓣便扬扬洒洒的飘到她的身上,染了一头一脸。
抬起头,低啸一声,何盈手指一弹,一根桃枝“呲”地折断后,弹到她的手中。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人影嗖地从她的身后冲出,理也不理何盈,便向前跑去。
何盈眉头一挑,右腿不经意间伸了出去,正好挡在小小人的必经处。她功夫绝世,这一个动作虽然简单,却无论时机,还是地址,都是妙到极处,小小人虽然见到了,却还是硬生生的撞了上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一连几个跟头翻了过去。
小身板连翻了四个跟头后,才双脚撑着桃树,被动的停了下来。
只是他现在的样子,末免有点可笑。双脚折起抵在树干上,上半身硬挺挺的躺在地上,脑袋只要一抬,便可从双腿间伸出来。
他约摸三四岁,皮肤白|嫩,双颊红朴朴的,剑眉星目,樱唇小小。这是一个极为可爱的小娃儿,可是,他的鼻子尖,额头上都挂着两块泥巴,长长的睫毛上还有一滴脏水欲掉不掉的。
一个高大轩昂的身影慢步向小娃儿走来,虽然身着便服,可这身影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似乎他能看你一眼,便是对你极大的恩赐。
王称一直走到小娃儿面前,低下头,对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子倒折着的男孩问道:“洛儿,你这是为何?”
男孩嘴角扯了扯,用他那脆脆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严肃的说道:“有人欺负我,为了取信于你,我不能破坏现场。”
王称的嘴角抽了抽,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淡淡的说道:“那你觉得,这样做有必要吗?”
洛儿脆生生的答道:“父皇,儿此举大有必要。”
“说来听听?”
“她这阵子很无聊,老是这样戏弄孩儿。孩儿不堪其苦,便决定让父皇亲眼其状。”他终于眨了眨眼睛,随着这个动作,那滴脏水也滴进了他乌黑灵动的左眼中。洛儿连忙把眼睛眨了眨,可连眨十几下,眼睛却越来越模糊,他干脆把左眼一闭,只瞪着右眼继续说道:“父皇,如今你亲眼目睹了,可有法子解决孩儿的烦恼?”
他刚说到这裏,一颗美丽的脑袋便嗖地伸出来。何盈笑嘻嘻的蹲下身,与宝贝儿子四目相对。两两相望片刻,何盈忍笑道:“洛儿,你这样不辛苦吗?”
“士可杀不可辱,比起某人的折辱,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哦?”何盈忍笑道:“可是,你现在状也告了,为什么还要维持这种姿势呢?”
洛儿沉思片刻,点头道:“倒是有理。”说罢一个筋斗便翻转了身子。一站直身子,洛儿便用右手紧紧的捂着左眼,先眨巴眨巴的看了何盈一眼,再看向王称:“父皇,此事你如不做出处理,总有一日孩儿要离家出走。到了那时,父皇你要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罢,他衝着两人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洛儿远去的背影,何盈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得起劲,忽然腰间一紧。王称紧紧的搂着何盈的腰际,青青的下巴在她的头发上摩挲着。这个时代的男子本以蕴须为美,可何盈不喜欢,所以这些年来他也从不留须。
在妻子的秀发上蹭了蹭,王称苦笑道:“盈儿,咱们这孩子,怎地性格不像朕,也不像我?”
何盈格格直笑,乐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是挺好玩吧。”
用鼻尖在她的秀发间轻轻的蹭了蹭,王称低声道:“盈儿。”
“恩。”
“盈儿。”
“恩!”
王称慢慢放开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叹息道:“朕都要成了昏君了,天天守着娇妻顽儿便觉得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