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文例行来到了绍兴城，依旧来到了老实人酒馆，点了一碟花生米和廉价的酒，看似在喝酒，实际上却在认真听着周围人讲述着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一些事情。不可能每日都会有余文感兴趣的话题，今日这群人聊上了女儿，余文摇了摇头便走了，在街上溜达了起来，突然见一个代人写信的摊子。抱着接济一下读书人的心态，余文花费三十文找这位中年书生写了封短信寄到了杂志社。大概就是让他们知晓自己这边很安全，过的很好之类的话，为了掩人耳目，余文嘱托书生在最后署名的时候写上了“狗蛋亲哥”四个字。这名字余良一看便能知道，但是别人就摸不着头脑了，这天下叫狗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给完钱后，余文心情倍好，哼着小曲便唱起歌来。“我从山中带，带着兰花草，迪拉迪拉拉，啦啦滴啦啦……”歌唱着唱着余文发现不对，敏锐的神经告诉他有人跑了过来，目标正是他！回头一看，不就是昨日那小姑娘吗？余文骂了一声，“还粘上我了？”便又跑没影了。之后几天偶尔遇到那小姑娘，每次的结果都一样，余文发现时便用速度甩开了对方。五天后，余文照例喝完酒哼着小曲，突然间驻步，这小巷里怎么有打斗的声音。这场面并不是斗殴，或许叫欺负人更加合适一些，三个少年人围住了一个小姑娘，嘴里骂着脏话，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都滚开！”如此场景余文自然看不下去，大吼一声的同时，不给这群少年的反应时间，三腿连踢，精准踹飞了这三人。余良倒也有分寸，并未下死手，也就是让他们疼一疼而已，不会受到什么内伤。这三个少年揉了揉被踢的地方，一脸幽怨看了眼余文后便离开了，那眼神仿佛在说，今日你踢我一脚，来日我要数十倍还给你！余文刚想走，那小姑娘便抱着余文右腿。“我只有这么多了。”余文丢下了三十文。小姑娘正是昨日余文遇见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她看了眼地上的三十文，再抬头看着余文，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钱，我要你带我回家。”这世间哪有这样的要求？给钱不要，要跟男人回家？难道是见到帅哥，就不惜死皮赖脸一心求嫁了？余文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条可能性最高。余文其实想说你的表演太拙劣了，那三个少年虽然一拳一脚打过来，不过都收了力气，打在人身上根本就不疼不痒。不过小姑娘的演技值得赞扬，那痛苦的表情真假难辨！竟然还有眼泪滴落下来。他自然不会真的相信这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会因为自己的帅气所打动，可到底是什么？接下来小姑娘的话险些让余文喷血。“你是我亲叔叔，你跟他长的一模一样！你为什么不认我，你是不是失忆了？”“你叔叔多少年纪了？有我年轻？”“十八岁。”小姑娘捡起地上的三十文，放在了余文手上。这下轮到余文哑口无言了，莫非自己真的是这姑娘的叔叔？如果小姑娘没有撒谎的话，那这可能性是极大的。余文这具身体以前是什么人，做什么的，甚至是多少年纪，他一概是不知道的，约莫猜测其实也就是十八岁的样子。“小姑娘，我怎么可能是你叔叔？我可以很负责任告诉你，我脑子一直很好使，从未失忆，不可能是你那什么叔叔，我叫余文乐，你叔叔难道也姓余吗？”余文冷静下来后，决定暂时不说破这层身份，因为这小姑娘实在有些可疑。从第一天见到她之时，余文就看不透她，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表现出来的神态反而像是个成年人。小姑娘怔怔看着余文，却不说话，脸上的沮丧神色已经表明了她心中很难过，可即使如此她的脸色仍然有坚强在。“不会真是我侄女吧？”余文内心默默念了一句，“不管是不是，带她回去吧，至少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我会洗衣服，还会做饭，我最拿手的菜是煲豆子汤。”小姑娘标榜自己，如同佣人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着自己会做什么家务，能将家务做得多么好一般。“好，我带你回去！你给我洗衣足饭，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别乱动我的东西，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的！”余文警告了一句后便走了，小姑娘心花怒放，扬了扬小拳头蹦蹦跳跳跟在余文身后。巷子口冒出三双眼睛，正是刚才“殴打”这大眼睛小姑娘之人，他们目睹着余文将小姑娘带走了。“演完戏，燕子说过要给我们十文钱的！”“放心好了，燕子是个讲信用的人，最多过几日她就会把钱给我们的。你没看到地上刚才就有三十文钱吗？我想应该就是燕子找那男人要的。”“恩，那男人是谁啊，出脚的速度好快，若不是我阿三反应敏捷，刚才那一腿怕是要踢断了我三根肋骨了！”“放屁！你丫的还反应敏捷，母猪都要上树了！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们三个就要死在这儿了。”三人还是相信燕子的人品的，心里想着很快就会有十文钱了，于是带着笑容离开了。余文这边边走边试探着这大眼睛小姑娘，试图证实这“侄女”是不是有说谎？“你叫什么，家在哪里？”“我叫燕子，家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五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儿了。”“那你家还有印象吗？比如靠不靠海，天气如何？你能想出来的都可以说说。”“不靠海的，老家的天气就不记得了，那时候还太小，大多数事情都不记得了。”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你叫她能想起什么来？余文扪心自问了一句，自己五岁以前的记忆差不多也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