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一串细碎的铃声响起,划破了空山的寂静。
凌通若被蝎子蜇了一般,猛然睁开眼睛,伸手一抓身边的弓,飞掠而出。
难道是敌人又一次大举来犯?这是毫无疑问的,凌通所布置的铃铛就是为了防范这群普通追兵,对那些高手并无用处,此刻铃铛一响,自然就是敌人大举来犯。
萧灵差点就与凌通撞个满怀,一脸惊慌之色,没等凌通说话便抢着道:“他们大举进攻,怎么办?”
“别急,我们不会有事的。”凌通拍了一下萧灵的肩膀安慰道,但心中着实吃惊,他很明白,对方已经不惜一切代价要置萧衍于死地,他们已经等不及明天,也不会等到明天。
若说以数十人对付对方数百人,那全是纸上谈兵,根本就不可能取胜,因此唯一的方法,只能智取。不过,自己的人幸亏佔着山高之利,居高临下的优势对于敌人来说,绝对是极厉害的杀招。
那细线铃铛所布极远,也就是为了让众亲兵早作准备。不过幸亏这座山头只可能由三面受攻,而非四面皆敌,三面之中更有两面绝对不利于攻击,是以,威胁最大的只有一面。
众亲兵早就守在这三面的山口之上,望着狂拥而上的贼兵,人人都脸色铁青,他们本是皇族一系,多是萧家之人,为萧衍卖命,是他们最大的光荣,因此,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山口之处堆放了大小许多石头和断木,这种重型的攻击工具也能在山间发挥极大的功效,山上的树木被凌通命人给砍了,甚至连灌木也一样,这就便于山上之人对山下进行攻击。
众贼兵触动了铃铛,立刻知道不好,但却必须攻击,这是命令!不过,他们早已泄了锐气,被凌通两道机关给吓怕了,更是刚刚拉完肚子,几乎都拉得虚脱过去,哪里还会有斗志?
凌通望着冲上来的敌人,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将手一挥,数十支劲箭齐发,杀伤力之大,立刻使那些毫无斗志的人倒下一大堆。劲箭不断地射出,满天如蝗虫一般,交错纵横。
众王府家将更将火把向山下扔,尽量将山下的景况照亮,使敌人的身形完全暴露在视线之中,这样便可使他们无迹可遁,而山上却暗淡无光,佔着地利的绝对优势,凌通等人虽然在人数上失利,但对方一时绝难攻上,而且那些掷下的火把,遇上干枯的野草和灌木,很快就会燃烧,再加晚上风势不小,这样一烧,更使得贼兵心慌意乱,斗志全消。
“谁要是能摘下萧衍的狗头,赏银一万两!”不知是谁在山坡下高呼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贼兵果然个个奋勇而上,自火堆上跳跃而过,斗志大增。
“摘下对方任何人的一颗脑袋,赏银二十两!”此声传来,却让凌通发现了那人的位置。
凌通杀意暴升,开弓放箭,火光之中几乎无法看清箭的影子。
并没有射中对方,那人竟奇迹般以两根指头夹住洞金裂石的一箭,手法之准之快,让凌通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人不屑地将箭甩在地上,冷冷的目光自十余丈之外瞟向凌通,竟若刀子一般锋利。
凌通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眼神中的杀意,那种杀意竟似乎不受空间的限制,远远地传送至凌通心头。
凌通暗自心惊,对方军中竟还有这般高手,的确是不能不防,心想:“刚才那三人要是如这人一般,只怕自己早已见不到这种场面了。”
那些贼兵似乎再也不畏生死,踩着同伴的尸体无畏地上冲,为了一万两银子而拼命,也的确,一万两银子,一个普通家庭用两辈子也用不完,他们怎会不为之拼命?
这一轮劲箭攻击让对方死伤的人数绝对不下三百四人,但对方的人仍像是蚁群一般拥上。
凌通这次所备之箭虽多,但似乎也有些不够用,而众贼兵显然不止最初所估计的近千人,而定是后来又有贼兵自各地会聚而至,助燃了敌人的气焰和力量。
凌通竟有些后悔在对方受到第二关所扰之时,未曾冲出重围,但那时候冲出去,也许会与这群后补的追兵碰个正着,那时恐怕只会更为不利。
“放石头、滚木!”凌通大喝一声。
众王府亲兵立刻有一部分人放下弓箭,运臂如飞,将磨盘大的石头抛下众贼兵的人群中,那巨大的粗木,以横扫千军万马之势直撞而下,声势之骇人,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呀……”惨叫声更烈,这种滚木、大石的杀伤力之大比之弓箭更有过之,更能有效地阻住对方的冲势,无论是在心理压力抑或是气势上,都产生了无法想象的作用,更配以劲箭,几乎使这些人毫无寸进,死伤无数。
凌通本来还在担心,但此刻却放心不少,照这样下去,对方的伤亡会越来越大,就算有数千人,也绝对无济于事。
凌通此刻死守山头,居高临下,使敌人仰攻,未战已先处于不利之势,虽以几十倍的兵力,却不能占得半点优势,更因士气早灭,优劣立判。
凌通正得意之时,竟发现他后方的营帐居然起了火,不由得大惊!
“想不到堂堂尔朱家主也会在这种地方出现。”梦醒并没有回答彭连虎的问话,只是淡淡地语带揶揄地道。
“哈哈,更想不到的应该是名动江湖的一代左手剑宗师居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尔朱荣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他们怎会落在你的手中?”彭连虎极为不解地问道,更充满着一股肃杀之意。
“我可以不解释!但我却要告诉你,他们的命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尔朱荣意态轻闲地道。
“你想怎样?”彭连虎吸了口气,静了静心,淡淡问道。
“石中天的事,你不能管!”尔朱荣只迸出这么一句话,但却已经足够直截了当了。
“这是不可能的!”彭连虎的话无比坚决,萧衍的命令比之任何东西都重要,抑或彭连虎更清楚放过石中天将会是怎样一个后果,没有人能够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如果石中天不死,只怕将来死在他手中的人绝对不止这五人而已。
“难道你就不在意这五个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吗?”尔朱荣有些讶然地问道。
“我很在意,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他们的生存,但是我却不能用他们的生命去更换天下正道的覆亡!更不想因为他们而让天下再一次生灵涂炭,大义之下,想他们死亦无憾!”彭连虎眼眶含泪,却语意无比坚定。
“好个大义之下,死亦无憾!彭连虎果然是条汉子!”梦醒忍不住赞道,同时更是战意高昂,目光却透过尔朱荣身边的空间,落在那躺在地下室深处墙边的石中天身上。
那正是石中天,只是此刻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伤太重,抑或是被尔朱荣所制。
“但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人就可以杀得了石中天吗?”尔朱荣歪了歪头,微微有些不屑地问道。
“那并不重要,我们只会尽力,若是尽力了仍无法杀死石中天,那也是天意!”梦醒语意也透出了杀意和战意,和尔朱荣一战终是不可避免的,这也是他期待了很多年的一战,只是他没有想到,与这平生的宿敌相遇时却是在一个暗淡无光的地下室中,靠几支火把摇曳的光亮来决一高下。
蔡伤和尔朱荣,一个用刀,一个用剑,那还可以并存,但他与尔朱荣的矛盾却绝对是无法缓解的,在剑道之上,绝对不可能存在两个第一。虽然他是代表着左手剑的极端,可在世人的无知之下,他始终排在尔朱荣之后,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
“你真的是黄海?”彭连虎微微有些担心地问道,他心中明白,对方是尔朱荣,所代表的乃是与蔡伤刀道极端的另一个极端——剑道之巅!面对这样的对手,任谁都不会有把握,他很清楚地看到过蔡伤的刀法,那是一种天人交相辉映的境界,一种让人无法想象的境界。彭连虎再怎么自信,也不敢自信能接下那一刀。早在十九年前,他就没有躲开蔡伤“怒沧海”的杀式,十九年之后,他依然无法找到破解之法,尽管他的刀道进展一日千里。
尔朱荣能与蔡伤齐名,甚至在二十年前名声更隐隐有盖过蔡伤之势,那么二十年之后的他又会是怎样一种可怕?没有人知道,但彭连虎却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他才会有此一问。
“不错,我就是黄海!”梦醒这次很认真地回答了彭连虎的话,但声音平静得可怕,让人感觉到他在刹那之间就像是一片静谧无边的原始森林,使人无法捉摸、无法感受到他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态。
彭连虎也在刹那间变得十分平静,就像他的刀,默默无声,却散发着浓烈的战意。
“你准备向我挑战?”尔朱荣依然仪态悠闲地望向带着面具的黄海,淡淡地问道。
“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没有人可以改变这种状况!”黄海不惊不忧地道。
“族王,让我们来与他对对剑!”立在尔朱荣身后的两名老者斜瞥了黄海一眼,恳切地向尔朱荣道(注:尔朱荣乃塞上北秀容川契胡族酋长,是以,他本族之人,皆称之为族王)。
尔朱荣淡淡一笑,道:“也好,就让你们捡上这个大好机会,向这位左手剑的大宗师讨教几招,这对你们剑道的修为定会有一个很大的提高!”
“谢谢族王!”那两名老者面露喜色,同时缓步渡至黄海一丈多远处。
“我叫尔朱情!”“我叫尔朱仇!”两个老者自我介绍道。
“他们在尔朱家族之中称为情仇二佬,乃是我的两大随从。”尔朱荣补充道。
黄海的眸子中露出了一丝不屑,不知是对尔朱荣的做法不屑,抑或是对情仇二佬的不屑。
“能向更高的对手挑战,是我们的荣耀,希望你不要留情!”尔朱情和尔朱仇同时道。
“哈哈……”彭连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开来,显得那般阴森和怪异,更让人觉得诧异不解。
尔朱荣和情仇二佬脸色都为之一红,很明显地感觉到彭连虎笑声之中的讥嘲之意。
“是呀,怎么能够留情呢?如果留情了,那一旁观看的人,心中就没有把握了,没有把握怎么办?没有把握就做缩头乌龟,躲在一旁凉快去,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叫人家不留情!”彭连虎连骂带嘲,只使得尔朱荣和情仇二佬脸色铁青,语意之尖刻,的确让人无法忍受。
尔朱荣和情仇二佬何曾受过如此之气,但大敌当前,却绝对不能够动怒,更明白彭连虎乃是想故意激怒他们,以破坏他们心中的平静。
黄海没有说话,但却知道彭连虎的确是为他好。
“黄海,这两个人算我的,我现在手痒得很,就让他们来给我活动活动筋骨吧。”彭连虎毫不客气地向黄海面前一站,豪气干云地道。
黄海明白彭连虎的心意,他对彭连虎也有信心,能在南朝成为第一刀客,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在十九年前,他们甚至还有一面之缘,当时正是彭连虎助黄海尽歼尔朱家族的追兵,救回了他的一条性命,因此黄海对彭连虎有着一份发自内心的好感,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尔朱荣眼见自己的打算被彭连虎一下子给说穿了,心头禁不住大为震怒,但却知道自己生气于事无补,只想让情仇二佬将彭连虎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但同时他也明白,彭连虎是一个绝对不好对付的角色,能够在南朝有这么高的声望,几十年不衰,其刀道自有过人之处,这是不用置疑的。
不过,尔朱荣对彭连虎的一切只是听说而已,但对情仇二佬的实力却是极为熟悉的,是以,他仍是信心十足。
黄海向侧后退了三步,与尔朱荣遥遥相对,他知道,下一刻将会面对他有生以来第二场最为艰苦的挑战。
第一场是在二十余年前,与蔡伤之战,那次他败了,败得心服口服。而眼前之人却是与蔡伤齐名,位列自己之上的另一个绝世高手,因此,他必须将自己的一切调整到最佳状态,在心灵深处,腾出一片属于自己,又宁静无比的天空,那是一种禅的境界。
蔡风心中没来由地一阵不舒服,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下午的时候突然产生,没有任何预兆,他也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无论以后如何,至少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凌能丽和元定芳都没有休息,陪在蔡风的身边,静静望着天空。
夜色深沉,星光月光皆一片昏暗,凄寒的风,冰凉的露水。
“三子怎么还没有回来?”元定芳似乎有些焦灼地道。
蔡风微微皱起了眉头,道:“不会有事的,天网和如风在一起,即使千军万马中也自会逃脱,别忘了,天下间所有的野狗都会是我们的帮手!”
元定芳回想起那日漫山遍野都是野狗的场面,禁不住释然,那日如此多的野狗,的确是千军万马也无法完全阻止它们的逸散。
“天网它们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凌能丽猜测道。
“我想,应该是有了瑞平和叶媚的行踪了吧。”蔡风估计道。
凌能丽和元定芳全都有些担心,望了望蔡风那微显苍白的脸色,问道:“阿风,你不会是因为这些,才会有所预兆吧?”
蔡风苦笑道:“但愿不是,因为若这是个预兆的话,那定是个凶兆!”
“你现在没事了吗?”元定芳挽着蔡风的手臂,紧偎着,低声有些害怕地问道,那明媚如水的眸子多情地注视着蔡风的眼睛。
“没事,刚才我运功细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碍,只是……也没什么。”蔡风说到这裏又改了语气道。
“只是什么?你说呀,难道连我们都不可以说吗?”元定芳一急,催促道。
“是呀,阿风!”凌能丽也显出无限关切地道。
“我的真气畅通无阻,可是似乎脉象有些不稳定,想来是因为恢复神志不久,解了金蛊神魔的禁制,才会有这些反常现象吧,过一阵子自然会好的。”蔡风也不想作任何隐瞒地道。
凌能丽知道蔡风所说的一定不假,以蔡风的天资,虽只短短的几个月,但对医理的认识之深,已经不浅了。武学之中本就包含着极多的医理,一个在武学上有所成就的人,想学医理,必定一点即通,真正的医道高手,无一不是在武学之上极有成就之人。自扁鹊至华陀,再至葛洪,无一不是绝世高手。医道和武道并不是一种矛盾的对立,而是相辅相成的。
远古的一位大智之人伏羲,聪明绝世,研探干坤奥妙,从而定出两仪、四象、五行、八卦之说,再洞悉天机,领悟天地两仪生生不息,竟与人体经脉穴位极为吻合,从而创出一套养生长寿、力量足可惊天泣地的绝世武学,天有四肢五行九解三百六十五日,人有四肢五脏九窍三百六十五关节,天地两仪相息互通,阴阳五行相生相成。遵照天时地节修炼,养形可炼精,积精凝聚气,修气汇合神。伏羲根据这种途径,最终悟通天道,身登仙界,被后人尊为大神。
经脉穴位、关节、养生无不是医道之中极为深奥之理,唯熟悉医道中的四肢五脏九窍三百六十五关节之人,才能更快更好地修炼其本身功力,是以,武道和医道本就有着极多相通之处。蔡风本是高手,对这些的了解也不少,学医自然快极,虽然只是短短数月,但其医道已是极精。
凌能丽缓缓将玉指搭在蔡风腕脉上,静感良久,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能丽姐。”元定芳有些担心地问道,她知道凌能丽从小习医,医道比蔡风精多了。
“奇怪!”凌能丽自语道。
“有什么异象吗?”蔡风平静地问道。
“脉象极为不稳,时快时缓,就像是中了毒般,可是又不是中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凌能丽微微有些担忧地道。
“哈哈,这就是了,定是因为解除田新球的禁制不久,积压着的毒素并未排尽,但很快就会恢复的,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后遗症吧。”蔡风笑道。
凌能丽和元定芳一听,也觉得有理,毕竟解除禁制才不过几天时间,自然难免会有一些后遗症,但若是毒素排之不尽,又会怎样呢?两人禁不住又担心起来。
蔡风不由得微微一笑,知道二女在为自己担心,淡然道:“不要紧的,我的体质是经过毒汁泡炼出来的,已是百毒不侵之体,区区毒素根本无济于事,绝对不会有碍的,你们……”说到此处,蔡风突然住口凝神倾听,不再言语,似乎已经发现了一些什么。
“什么事?”凌能丽和元定芳禁不住问道。
“是三子回来了!”蔡风淡然道,他对三子的马蹄声极为熟悉,每个人骑马都似乎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
凌能丽和元定芳松了口气,三子回来了就好,但是否带回了好消息呢?暂时没人知道。
很快,就有几点星火自远处飘来,转眼就很清楚地看到了三子的面容及无名四等几名葛家庄兄弟。
“阿风,快做好准备,我们已经发现了贼人的行踪!”三子人未到,声音已经先一步送出。
蔡风一颤,凌能丽和元定芳也禁不住面露喜色。
“在哪里?是什么人?”三人齐声问道。
“在西十里的河面上,那两艘船应该是晋城叔孙家族的!”三子毫不含糊地回答道。
“什么?”三人同时一惊。
凌通心头的震惊是无法掩饰的,他的确没有想到竟会有敌人自后方潜入,那本是不可能潜入之处,可对方却真真实实地潜了过来,而且还在烧营。
不用凌通吩咐,已有二十余名亲兵向后方扑去,他们绝对不会让贼人逞凶,若是营帐一烧,很多计划就会无法施展,而更重要的却是萧衍失去了屏障的掩护,露出虚实,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但幸亏这二十几个营帐并不是连在一起,若是连在一起,那就会全都跟着付之一炬。
营帐边留守的兄弟并不多,只有十人,但对方也似乎有这么多人,且人人都是极为厉害的硬手,王府中的亲兵虽然厉害,但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那种狼狈之状极为难堪,可王府中的亲兵也全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一时之间,竟也没有损伤,却无法保护营帐的安全。
这二十多名亲兵加入战团,方才稳住阵脚,以二对一却也能够抵挡,多余的几人不得不调守后山,这裏的确只有高手才能上来,但对方却也已经在山下堵死了这条退路,此刻的他们是四面受敌,的确极为不妙,虽然佔着绝对的地利之势,却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凌通此刻方才明白,对方之所以不顾一切地强攻,甚至是在弄响了铃铛之后还要强攻,定是要完全吸引自己等人的注意力,好让背后的敌人有机可乘。
这一招也的确阴险,如此己方前面分出一半人力之后,攻击力量削弱,而敌人的战意丝毫不减,局势立即吃紧,更有数名兄弟中箭。
凌通心中十分着急,简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他从来都未曾遇到这种真正战斗的场面,而且双方力量如此悬殊,虽然在猎村之时与马贼相斗,但那时的力量也并不悬殊,而且是由乔三指挥,而眼下的敌人与当初的马贼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人数更是当初马贼的数十倍。这种无法相补的力量之差,本就让凌通头疼,可是此刻仍要去保护别人,又不能够快意搏杀,再说他也是第一次亲身指挥作战,没有经验,此刻倒是真有些心慌了。
面对着当初尔朱送赞等人的追杀,他都没有皱眉,那是因为心头没有挂碍,可此刻因为萧衍而放不开手脚,不能逃也不能战,这种局面,的确不好对付。
对于凌通来说简直是欲哭无泪,此刻内外交煎,他才知道将军和统帅是多么难当,特别是遇到眼前这种情况的统帅。虽然他诡计多端,此刻也像是无计可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望着山下的贼兵渐渐逼近,萧灵也禁不住有些慌了,急道:“怎么办?通哥哥。”说着拉了一下凌通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