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枭雄谋略(2 / 2)

乱世猎人 龙人 5773 字 1个月前

那次官兵找到城皇庙,并未发现田新球诸人的尸体,那是因为田新球根本就没有死,以他的毒功,要制造假死之象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连黄海也失算了,这是任何人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蔡风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是就是将田新球烧成了灰他也认识,因为此人曾经是他的主人,也是害得他变成一个杀人工具的祸首,更是杀害长生、柳青与十余名阳邑猎户兄弟的凶手,也是这个人改变了他生活的原则,改变了他的一切,对于这样一个人,他的心中竟涌出了无尽无期的感触。

恨、憎,更有一种莫名的情感纠缠在蔡风心中,他不禁产生了一种惆怅,一种怜悯之意也油然而生,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杀机。

连蔡风也读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情,这时,他可以直接上前,很轻易地杀死田新球,可是他竟然下不了手,他心中想的太多太多,这两年来的辛酸和苦涩又岂是一言所能道尽的?如今他却只有一个月好活,而这一切的一切,全拜眼前之人所赐,想到黯然伤神之处,蔡风有些痴了。

命运似乎总有太多戏剧性的变化,对于他来说,更像是在演着一场戏,但却是伤感的戏。

在神池堡中,八个月的痛苦,此刻又在田新球自己身上重演,这就是一种报应吗?而此刻田新球似乎已到了最后一个阶段,他的精神完全松弛,正在被野兽的思维入侵,而眼前的这些野兽也将成为他的主人,一个被野兽控制的人,这真是一种悲哀。

蔡风的心头一动,也学着狼狗的声音叫了一声,天下之间,也只有蔡风懂得野狗的语言,他不仅听得懂野狗的叫声,更可以学着野狗的声音,他刚才叫出一句大意是:“我是你的主人天网,你的敌人是石中天和尔朱荣!”

蔡风想到了以牙还牙之计,对于毒人的可怕,他知之甚深,以田新球的武功,再成毒人的话,其功力绝对可列入绝顶高手之列,如果能借毒人之力去对付石中天和尔朱荣这两个大魔头,那可就有趣了,到时至少会对石中天和尔朱荣添上无尽麻烦。

想到石中天,蔡风禁不住咬牙切齿地恨,若不是这个人,他的家庭又岂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若非这个人,天下的黎民百姓也不会陷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若非这个人,他就可与娘亲同享天伦之乐,可以与兄弟姐妹们尽情欢聚。石中天是个罪人,是蔡家的罪人,也是北魏的罪人,更是天下的罪人、而如今的石中天又在哪里呢?蔡风的心中禁不住蒙上了一层阴影,以石中天的可怕,若是潜伏于暗处,那可真是不好对付。

那些虎狼似乎感到有异类入侵,全都回身向蔡风这边扑到。

蔡风心中并不惊,因为这些野兽都被铁链锁着,即使未被锁住,它们那点攻击力也根本不在他的话下,不过,此刻他不得不显身了。

一头斑斓的老虎迎面扑至,带着一股腥风,似乎感觉到眼前的确是一块可口的点心,竟显得无比狂野。

蔡风淡淡地挥了挥手,在灯影的摇曳之下,那头巨虎竟然倒跌而出。

如今他的功力今非昔比,举手投足间,所迸发的劲气已不是这些饿虎饥狼所能够承受的。

蔡风此刻并未穿衣服,竟然想在这群虎狼身上打主意,所以,他下手毫不客气,掌切、足踢,几只饿狼被踢得脑浆迸裂,巨虎也被撞得昏头转向,无以为继,它们似乎遇到了克星,再也不敢向蔡风攻击,只是低低地怒吼着。

蔡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浓烈的浩然正气也足以震慑群兽。

“田新球,你叫田新球!听到了吗?听到我说的话吗?”蔡风的声音显得极轻极缓,就像是在梦中呓语一般。

“你叫田新球,听到了吗?听到我说的话吗?”田新球呆板地学着蔡风的原话,呆板地重复着。

蔡风一呆,立刻又以刚才的语调缓声道:“我叫田新球,我的最大敌人是石中天和尔朱荣,还有魔门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邪宗的人也要杀!凡是敌人,都要杀,一定要杀!”

“我叫田新球,我的最大敌人是石中天和尔朱荣,还有魔门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邪宗的人也要杀!凡是敌人,都要杀,一定要杀!”田新球呆板地念着。

“我要将这话多念几遍,要牢牢记住我的敌人,一定要杀死他们。”蔡风又沉缓地念道,他的声音虽然低缓,但却压住了饿虎的低吼,清晰地传入田新球耳中,深深控制了田新球的思想。

“我要将这话多念几遍,要牢牢记住我的敌人。一定要杀死他们。”田新球重复地道。

“田新球是谁?”蔡风突然声音一改,有些冷厉地问道。

“田新球是我!”田新球的眸子中依然混沌一片,木然呆板地答道。

“你的敌人又是谁?”蔡风又冷厉地问道。

“我最大的敌人是石中天和尔朱荣,以及魔门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田新球木然应道。

“对付敌人该怎么办?”蔡风问道。

“杀!邪宗的人也要杀,凡是敌人都要杀,一定杀!”田新球答道。

蔡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些话只要烙入了田新球的记忆,将会像真理一样,由他去执行,绝对不会违命,这将是江湖的一大幸事,也是石中天和尔朱荣晦气将临,蔡风极为心喜。

蔡风又改为极为轻柔的语调低声念道:“我叫田新球,蔡风是我的主人,我要忠心不二地服从他的吩咐和决定,完成他的命令!”

“我叫田新球,蔡风是我的主人,我要忠心不二地服从他的吩咐和决定,完成他的命令。”田新球跟着道。

“我叫田新球,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主人,主人叫我活,我便活,主人让我死我就死!我的生命全都属于主人。”蔡风又温声丝语道。

“我叫田新球,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主人,主人叫我活,我便活,主人让我死我就死!我的生命全都属于主人。”田新球重复着。

“你的主人是谁?”蔡风问道。

“蔡风是我的主人!”

“主人的话听不听?”

“主人叫我活,我就活,主人让我死,我便死,服从主人的吩咐和决定,完成主人的命令,我的生命全都属于主人。”田新球木然道。

“我叫蔡风!你看清楚我是什么样子!”蔡风又冷声道。

“你叫蔡风,你是我的主人!”田新球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地道。

“对,我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听从我所有的吩咐,完成我的命令!知道吗?”蔡风冷冷地问道。

“对,你就是我的主人,我要听从你所有的吩咐,完成你的命令。”田新球道。

蔡风满意地一笑,他似乎想象不到竟会有这般奇遇,这可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田新球这叫自作自受,今日居然也落在他的手中,反而被他所控制,这是蔡风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望着田新球头顶乳白色的气体越凝越多,蔡风知道对方很快就要完功了,这也是最后一关。任何一个毒人炼成之前必须苦熬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以药物维持生机并完全解散自己的意识,使自己的神经、脉络以最大的限度松弛,以确保药物能够充斥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和脉络穴位,这才能让毒人大功告成。

蔡风现在能做的,就是杀虎取皮,再以一尸喂饱其它的饿兽。

※※※

那射出石子之人竟然是尔朱荣。

阿那壤心中大惊,他最先想到的是看守尔朱荣和尔朱兆及叔孙长虹诸人的兄弟,以他的估计,尔朱荣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逃得了,但事实证明他的估计完全失误。因为事实胜于雄辩,尔朱荣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逃出来的?”阿那壤忍不住奇问道。

“我为什么要逃出来?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困得住我尔朱荣!不过,今日能够见到你们两位难得一见的人物,可真是幸会至极!”尔朱荣说话之间,已如一片云彩般飘至尔朱兆的身边。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在议论着你,你却这么快就出来了,的确有些令人感到意外。不过,尔朱荣始终是尔朱荣,没有让我失望!”葛荣冷冷地一笑道。

“葛荣与我想象之中也没差多少,不过。我还要谢谢你对我儿的十一年养育训导之恩。”

尔朱荣淡淡一笑,向葛荣微微行了一礼,却并没有那种剑拔弩张之势。

“尔朱荣,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难道你不觉得吗?如果我知道他是你的儿子,早就不会容他活到现在,不过,最终你还是胜了!”葛荣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愤怒之意,一缕淡淡的杀机自他刀上徐徐散发出来。

尔朱荣笑了笑,道:“葛兄似乎有点不尽人情,倒不如阿那兄。”尔朱荣说到此处,将话锋一转,向阿那壤道:“对了,我还没有谢过阿那兄呢?多谢阿那兄对我儿看得起,更立他为驸马,这可真是我尔朱家族之幸。”

“哼,算我瞎了眼!”阿那壤怒哼道。

“你不用生气,我尔朱兆绝对不会辱没你的女儿,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会继承你的王位,将柔然变成漠外的霸主,甚至完成你未成的心愿,统治整个中土。那时候,天下之大,便全都是我囊中之物,你女儿贵为一国之后,为天下所有人敬仰,想来你也会瞑目了!”尔朱兆极为向往地道,眸子之中闪耀着火一般的光芒。

阿那壤不屑地道:“你妄想!”

“这其实也并不是妄想,只要你今日一死,明天我儿就可回柔然继承你的王位,任何不服和绊脚之人全都只有死路一条,当我儿名正言顺地坐上了柔然王之位时,以柔然的兵力再加上我尔朱家族的十万大军,而突厥、契骨、契丹又无葛荣支持,那整个漠外自是手到擒来,根本不在话下。而中土又有我尔朱家族,天下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南朝萧衍的败亡是指日可待之事,又有什么不可行的?”尔朱荣自信地道。

阿那壤心头发凉,今日之举,他的确有些失策,尔朱荣的计划和野心也实在太过可怕了。

葛荣的心头也在发冷,尔朱荣的奸滑和老谋深算的确超乎他的意料之外,禁不住目光向阿那壤移动,恰好阿那壤的目光也转向他。

两道目光在空中一交换,竟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再同时射向尔朱荣。

“哦,你们两位准备联手了吗?”尔朱荣禁不住洒热一笑道。

“难道有何不妥吗?”葛荣反问道。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趣一些!”尔朱荣自信地笑了笑,又遭:“只是你们两人恐怕会令我有些失望,因为阿那兄身中剧毒已经没有能力与葛兄联手对付我了,看来今晚之事,你们惟有以饮恨而收场了。”

阿那壤的心头的确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感觉到体内有些异样,不过,他也不知道对方所说是真是假,只得声色俱厉地道:“横竖都是一死,又为何不能赌上一把呢?即使死也要让你知道我阿那壤并不是好惹的!”

尔朱荣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表示遗憾,向秋末波和谈紫烟笑了笑道:“你们两人干得很不错,以后可以不用再流落江湖,如果你们愿意回神池堡,也可以安安心心地享受后半生!”

“谢谢族王!谢谢族王!”秋末波和谈紫烟大喜跪下,向尔朱荣磕起头来。

“好了,你们扶兆儿先去一旁休息吧!”尔朱荣淡淡地道。

“是!”秋末波和谈紫烟竟显得异常激动。

尔朱荣却向葛荣和阿那壤逼进数步,一股锋锐无伦的剑气,无孔不入地散射至每一寸空间,竟然直接威胁到葛荣和阿那壤。

葛荣和阿那壤同时一惊,尔朱荣未战已先露这么一手,的确可见其剑道修为已至化境,以如此功力,他们无法想象尔朱荣怎么会被桑达巴罕所擒,这的确耐人寻味,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又让人无从说起。

葛荣很清楚地感觉到,以自己目前的状态,不可能胜得了尔朱荣,因为他己有伤在身,虽然这不是很重的伤,但高手决斗,也许就只少许的劣势都会变成致命的死点,而他就是这样。此刻葛荣若想将刀道摧至极限,就必须精、气、神同时达至极限,而当他的劲气摧至极限之时,伤口不迸裂才怪,这样就绝对会影响战机,只会成为致命之处。

葛荣与阿那壤同时转身,面对尔朱荣,凝神静气,两人的气势竟凝在一起,同时代表着刀的境界,两大绝世高手联手对付一个最为可怕的敌人,其气势果然不同凡响,也很快压下了尔朱荣的气势。

葛荣和阿那壤的武功与尔朱荣相比,只不过有稍稍一段差距,但这个距离绝对有限。如果不是两人都有伤在身,根本就不用惧怕尔朱荣,他们若打不过,至少脱身不是一个难事,以尔朱荣那一点点稍稍的优势,还没有能力留得住他们两人之中的其中任何一个。这是尔朱荣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所以,他故意布下今日这个两败俱伤之局,使得葛荣和阿那壤陷入一个无法脱身之境。

葛荣和阿那壤有关于尔朱荣被擒的消息全都是来自尔朱兆,葛荣也知道阿那壤将会出现,他只想利用葛六来对付阿那壤,因为阿那壤阻扰了他通往漠外和域外的生意路,任何挡住他生财之道的人,他都想杀。同时如果杀了阿那壤,就会立刻得到突厥、契骨、契丹各国的全力相助,那对于他来说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葛荣万万没想到阿那壤也是想利用葛六这个身分来击杀他,结果两人全都中了尔朱荣父子的圈套。而此刻,两人不得不抛开成见携手共对强敌。因为,谁也没有把握能够独自应付尔朱荣这个可怕的敌人。

风寒露重,夜的确很深,森寒的杀气在虚空之中飘浮,浓得像一层淌在空气中的冰水。

胡赞几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自葛荣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刀气,他与阿那壤之间几乎将刀气化作有形,两人联合的刀气的确让尔朱荣身上的剑气淡了很多。

尔朱荣似乎有些讶异,不过,他并未心惊,葛荣和阿那壤联手的气势的确惊人至极,可尔朱荣更相信自己的计划,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尔朱荣再逼上两步,阿那壤的身形一晃,嘴角竟溢出一缕血丝,体内犹如千万钢针在扎刺。

“大王!”胡赞忙伸手去扶,这似乎并没让他太过惊讶,因为尔朱兆说过已在阿那壤体内下了毒,胡赞心中一直有着一丝阴影,此刻阿那壤毒发,只是在意料之中。

葛荣却大惊,本来两人联合的阵线根本无懈可击,无论是在所做的防势和攻势之上,都已达成完美,而此刻阿那壤突然毒发,使他的气势顿弱,一个人正面面对尔朱荣那疯长的气势,更似乎突然失去了凭籍,如赤|裸裸地坦露在风中一般。

葛荣出手了,他必须抢先出手,无论对方是否有破绽,无论对方是否正期待如此,他根本就没有等待的机会,除非他想坐以待毙。

“走!”胡赞一抱阿那壤,向几名护衞轻喝一声,便向苍茫的夜色中奔去。

远处有马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战马。

“想走?没有那么容易!”秋末波冷冷地哼了一声,斜截向胡赞。

胡赞“嘿嘿”一声冷笑,身子倒掠,竟不是逃,而是直逼向尔朱兆,那几名护衞似乎也明白胡赞的意思,飞速地全力攻向尔朱兆,他们必须擒下尔朱兆,方有可能获取解药救治阿那壤。

“快走!此毒还毒不死我,有高手正向这裏赶来,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胡赞怀中的阿那壤脸色有些苍白地道。

胡赞一惊,知道阿那壤所说绝不会错,而且赶来之人敌我难料,但无论是谁,还是小心为妙。

“断后,我们走!”胡赞只要阿那壤没有生命危险就行,以阿那壤这般功力的人,天下虽大,只怕还没有什么毒药可以毒死他,顶多只是暂时受制,只要给他一些时间绝对可以恢复,将毒性排出体外。

“轰!”正当胡赞准备飞退之时,葛荣与尔朱荣已经不可避免地硬击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