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风望着露出一丝畏惧之色的夜叉花杏,冷杀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夜叉花杏突然张口一声尖啸,声音之尖锐,犹如一枚针直插入九重云霄。
“哼,想找帮手来吗?那就先送你一程好了!”蔡风冷冷地道了一声,右手立刻泛起一层柔和而莹润的光泽。
夜叉花杏心头一惊,随即疾退,她深深感受到那散自蔡风身上的浩然正气,那博大纯正犹如怒潮般奔涌的气劲在蔡风手心旋转流动,整个人立如高山渊亭,一种强悍无可匹敌的感觉让夜叉花杏不得不退。
她找不出任何一种可以进攻的方法,平时她有数千种杀人手法,更有数万个攻击的手法,可是面对蔡风,她却无能为力了。
的确,她曾以天地五行之气去阐述疗伤救人之理,可蔡风却以无处不存,无处不在的天地五行之气做为武器,做为攻击的手段,她是借五行之气杀敌,而蔡风却是整个身形融于天地之间。
天、地、人,无分彼此,浑然无间。
掌,已经出现在夜叉花杏的眼前,没有空间的局限,没有时间的界限,似乎亘古以来,这一掌便已在夜叉花杏的眼前,没有丝毫的移动,没有半点偏差,只是仍在推进,以一种似乎极慢但却快极的速度,极为矛盾地攻向夜叉花杏那张扭曲怪异的脸。
夜叉花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她的速度完全无法与蔡风相比,因此,她只有出手相击,这是没有办法中的惟一办法。
夜叉花杏的确是个人物,一个绝对不是别人想象之中那般差劲的人物,与蔡风比起来,她的确差了很远,但是不可否认,她的确是个高手,一个十分厉害的高手。
夜叉花杏改变了一百七十二种手法,移了三十九次方位,终于截住了蔡风这一掌,简简单单,却又玄奥莫测的一掌。
“嘭”的一声暴响传出很远,同时还夹杂着一声惨叫。
是夜叉花杏的惨叫,那块插入她手心的木片竟洞穿了其手掌,自掌背穿出“噗”地一声插入她的胸膛。
鲜血自干裂的两乳之间滑出,染红了那阴沉死气的衣衫,而她的身子也在飞,身不由己地飞。
她根本就无法抗拒蔡风掌间的那股狂野而又纯正的劲气,这似乎有些矛盾,但蔡风的存在本就是一个矛盾,他掌间的劲气自然也就有些矛盾了。
夜叉花杏的身子在坠地的一刹那间,她又看到了那一掌,依然是简简单单,玄奥莫测的一掌。
掌,同样是蔡风的,他没有半丝停顿,甚至身形更快,他的动作和身法的确已经超出了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范围。
夜叉花杏想挡,但是她的劲气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快便能恢复,何况,那木片对她造成的并不是皮肉之伤,在与蔡风对掌之时,木片上本就蕴含了蔡风无匹的掌劲,而且此刻她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准备。
蔡风在半途中突地改变了掌式,也换了一个方位,但那种自然而利落的变换方位之举,根本就不能算是动作,他似乎原本就是在那个位置,一直都未曾变更。
夜叉花杏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喜悦,蔡风并不是真的仁慈,对付敌人,蔡风似乎并没有仁慈的习惯。
蔡风并非不想这一掌杀死夜叉花否,但是他不能,因为他不想死,哪怕是受伤,那根本就不值得去赌,蔡风并不是一个很喜赌博的赌徒,所以他回身、移掌,所击之处,是另一只手掌!
“石中天!”蔡风忍不住低低呼出了三个字。
“轰!”两掌相击,一股强劲的暴风以两掌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展、旋飞。
夜叉花杏的身形再一次被卷飞,如秋风中的败叶,被掀得再一次倒翻而出。
蔡风的衣袖碎裂成无数飞散的蝴蝶,石中天却“蹬蹬”倒退两步。
树折、花枯,沙石飞扬之中,石中天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你怎会托天冥王掌?”
不等蔡风回答,石中天已低喝一声:“走!”一带夜叉花杏,如夜鸟般飞射而去。
木耳和那老者猛地攻出一掌,也跟在石中天的身后飞射而出,他们并不敢接近蔡风,只是绕身飞过。
蔡风没有追赶,只是静静地立着。刘高峰和三子又怎肯让他们的对手说走就走?只不过木耳和那老者的身法的确快得有些怪异。
沙落尘定,蔡风长长地吁了一口闷气,沉声道:“不用追了,追不上他们的!”
“阿风,你没事吧?”凌能丽回转身形关切地问道。
“没事,想不到这魔头居然如此快就恢复了功力。”蔡风稍稍平复了心头翻涌的气息,有些担忧地道。
想到石中天的可怕,凌能丽禁不住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蔡风不由得一阵好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说着伸展了一下臂膀,骨节一阵噼啪暴响。
众人眼中显出了一丝疑惑,似乎有些奇怪,既然蔡风没事,为什么不追?那至少也可以截下对方两名高手。
蔡风似乎明白他们的意思,解释道:“并不是我不想追,而是刚才我有心无力,石中天的独臂冥王拳又精进了一个层次,要化解他的拳劲我根本就不能移动身子!”说着蔡风移动了一下身子。
众人禁不住一阵惊呼,蔡风所踏的石板烙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脚步移动时,仍有袅袅的余烟在升起,显然他已将“独臂冥王拳”的余劲尽数散入地下,看来石中天的功力之高,的确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之境。
凌能丽和三子皆亲眼见过石中天与蔡伤交手,自然知道石中天的可怕。
“他也受了些轻伤,来不及散去我击入他体内的劲气,就带着神婆逃走了。”蔡风极为肯定地道。
三子和凌能丽两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这至少可以说明蔡风的功力并不比石中天逊色,而石中天还是被蔡风给吓走的。
刘高峰诸人仍不知道石中天的可怕,他们所感受到的,远不如三子和凌能而强烈。
“这裏不能再逗留下去了,那魔头很可能会卷土重来。”蔡风认真地道。
“那我们该去何处呢?”刘高峰有些疑惑地问道。
“去定州,昨晚我已经攻破定州城,此刻定州城中虽然没有葛家庄那般高手如云,但至少大家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蔡风淡然道。
“你已经攻下了定州城?”众人全都忍不住惊声问道,似乎感到极为意外。
“不错!”蔡风眸子中闪过一丝冷厉而自信的神采。
三子大喜,一拍蔡风的肩膀,欢喜地道:“你终于肯出手了,真是太好了!”
蔡风悠然一笑,道:“我现在明白了,既生于世,就应造福于世,为万民请命,为苍天行道,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才是正理!”
凌能丽也大喜,望着蔡风说这话时那飞扬的神采,心中激动不已,也知道天下战局从这一刻才真的开始了。
“对了,阿风,老爷子已于昨日前去海外仙岛了!”三子似乎记起了什么道。
“啊!”蔡风一呆,这似乎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娘也一起跟着去了吗?”蔡风问道。
“嗯,包括定芳姐和贵琴!”三子补充道,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蔡风禁不住大感好笑地望着三子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心情去笑,想到元定芳的孤苦无依,又以为他已不在人世的那分凄凉和痛苦,可想而知是如何深重。
“阿风,听夫人说,定芳姐可能已有了身孕。”三子又补充道。
“啊!”蔡风一愕,随即大喜,一把抓住三子的手问道:“真的?”
“我哪敢骗你呀?”三子没好气地道。
蔡风禁不住笑颜大展,又恢复往常的顽皮之性道:“你是舍不得颜姑娘吧?这么不服气干什么,现在我就派你去追上他们,告诉他们我没有死,你也顺便把你的宝贝贵琴给接回来,就说是我的吩咐,如何?”
三子似乎一下子被蔡风说中了心病,听到后面一句话更是眼睛大放尤彩,只是很快便没戏唱了,垂头丧气地道:“即使此刻追赶恐怕也迟了,就是赶到了海盐帮,恐怕老爷子早就出海了。”
蔡风的神情也有些冷落,想到自己快要做父亲了,心中的那分兴奋之感可真是难以掩饰。
“迅速飞鸽传书海盐帮,告之我的消息,中原并非静土,让定芳去海外好好地给我生个宝贝出来,一旦有空,我就会前去海外陪她的。”蔡风果断地道。
三子一想,觉得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快马难以追上,信鸽的速度也许会赶到,只不过蔡风竟不留元定芳在身边,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蔡风见三子在愣神沉思,不由得拍拍他的肩头,道:“快去吧,别忘了给你的颜姑娘捎封情书,也不要怕肉麻!”
三子俊脸一红,笑骂道:“哪个像你这样脸皮厚。”
“满脑子没正经!”凌能丽低声嘀咕着佯怒道。
“你在说什么?小心被你说中了。”蔡风扭头邪邪地笑了笑道。
“你敢,我告诉义父打烂你的屁股。”凌能丽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蔡风立时蔫了,无可奈何地道:“唉,现在我怎地发现竟不是你的对手了呢?”
“这正常得很。”凌能丽傲然而自信地笑道。
“怎么个正常法?”蔡风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以前,本姑娘生在山沟里,长在山沟里,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这才会被你这坏蛋以花言巧语给骗了,还有就是被那三脚猫的功夫给吓住了,现在本姑娘闯荡江湖日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岂是你这大坏蛋所能骗的?何况本姑娘再也不怕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威胁了,因为我有义父撑腰!”凌能丽俏皮之中不无得意地回答道。
三子和众人禁不住全都为之捧腹大笑,蔡风也禁不住莞尔,狠狠地道:“算你厉害,下次我一定要杀杀你的威风。”
“本姑娘随时奉陪!”凌能丽白了蔡风一眼,娇笑道。
“走吧,不跟你这江湖混混大姐胡搅蛮缠了,快去收拾东西,咱们前往定州。”蔡风吸了口气,沉声吩咐道。
定州城被葛家军所破,这是一件大事,一件极大的事情。
定州似乎成了鲜于修礼的一扇大门,而这扇大门一开,葛家军便如潮水般北上挺进。很快就攻下了鲜于修礼所占的一个个城地,而包向天已经身死,这对于左城的义军无形又是一个极大的沉重打击。
在官兵与葛家军两头夹击之下,鲜于修礼的义军处于混乱状态。
葛家军更是软硬兼施,向鲜于修礼的属下诉说其中的利害关系,鲜于修礼的义军开始向葛家军倾斜,投降者不计其数,何况连宇文肱这种在鲜于修礼军中有极高威望的人也已投降了,加之葛家军的势大财粗,更是人心所向。
宇文肱的两子宇文洛生和宇文泰敢各率部众数万降于葛家军,这很快就引起了鲜于修礼的义军全线崩溃,斗志尽失,官兵也趁机收复数座重镇,但鲜于修礼的大军几乎全都归于葛家军的旗下,因为这次统领大军攻城掠地之人是名动天下的蔡风。
攻城之时,蔡风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也许是因为其士气极其高昂,也许是因为鲜于修礼的义军斗志太弱。总之,蔡风所率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地北进,所到之处,敌人望风而屈。当地的人们都用这样几个字去形容蔡风的可怕,那就是“望风而逃”。
蔡风最擅于用的,也同样是奇兵,虚实无定,让人无从捉摸,官兵几次想拣便宜,却总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反倒损失了几批人马,蔡风的声名本就已经够响亮的,此刻更是叱咤风云,所向披靡,而蔡风的副手高欢也跟着声名大震,也几乎成了风云人物。在各路义军当中,葛家军立刻一跃成为最为强大的一股。
关于蔡风泰山之战居然没死,这也让江湖震惊非小。江湖中人,更将其列入与蔡伤、尔朱荣并排的神话人物,甚至更盖过蔡伤和尔朱荣。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除蔡风在泰山之战外,便是定州之战。
有人传说,蔡风之所以大破定州城,是因为一个女人,蔡风杀鲜于修礼,也是为了一个女人。
“蔡风为了这个女人,独自杀入定州城,杀了鲜于修礼身边所有高手,再冲入千军万马之中斩杀了鲜于修礼,以一人之力击溃了定州城的数万大军。”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江湖中的传说往往会显得有血有肉,被传得神乎其神,似乎它本身就是在讲一个神话故事一般。
江湖人物最喜欢以讹传讹,越传越神,也不必去追究是与否,符不符合情理,反正人家厉害就是厉害,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茶馆闲谈而已,并没有任何必要去追究其真实度,反正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没有谁有这个能耐让蔡风重新演试一遍。听到动人之处,你认为好,也就拍拍掌,叫声:“奶奶的,真够劲”,不拍也无所谓,你认为胡吹大气,乱谈乱扯,你照样可以拍一下桌子,骂两声:“奶奶的,吹牛也不怕胀破肚皮……”
不过,江湖之中的确盛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谁要是抓住了蔡风所救的那个心爱的女人,至少可以与他换几个城池,千里之地!甚至让蔡风听你的话,当然,其前提条件就是你必须一定要有本事,要不然,你只怕尚未见到那个女人是美是丑,就已经呜呼哀哉了。
对于蔡风,的确没有几人敢去打他的主意,毕竟,没有人惹得起他,人们所考虑的,不仅是蔡风,还要考虑到蔡伤,那个天下无敌的刀道神话,更要考虑到葛家庄那百万雄师和不可计数的高手,试想,又有谁敢去轻捋虎须呢?
※※※
洛阳,再生变故,胡太后让步,终于答应了尔朱荣和各路亲王的要求,废除元钊,改立元子攸为帝,同时封尔朱荣为辅政大司马,有权过问朝中的一切事宜,甚至参与奏折的审批,这等于是将胡太后的权力分成了三分,一为元子攸,一为尔朱荣,另一却由胡太后所掌握。
胡太后为一国之母,虽然并不比元子攸大多少,但却是先皇之母,无人敢不尊,在胡太后下出这一道召诣之后,元家的各路亲王也就不再说什么,这大概也是最好的结果。不过,惟有刘家和叔孙家族不满,那是因为这样一来,尔朱家族很明显地扩大了势力。
五月初二,皇道吉日,是新皇登基大典与册封尔朱荣为大司马的大好日子。
洛阳城内可谓剑拔弩张,气氛极为紧张,那是因为提防有人来都城闹事,破坏了今天大好的气氛。
新皇登基,必有拜神的活动,因此,没有人敢不小心谨慎,生怕出了半点纰漏,而遭到杀头之罪。
近来,不仅义军猖狂,气焰嚣张,就是各路匪寇也同样凶焰大涨,暗月寨自南方北进闹事日渐凶狂,其寨主饶刚、肖忠诸人更是气焰嚣张逼人,这使得洛阳不得不加强守备,更何况,葛荣的义军一路南下,攻下邢台、南和,危及沙河。
立新帝,也是迫在眉睫之事,否则,就不可能迅速整军对葛荣迎头痛击。
※※※
五月,春末夏初,北国天气正是怡人之时,花开满地,叶绿山青,水碧天蓝,若非战火与烽烟烧得天地色变,只怕更会有另一番好气象。
望都,蔡风正在思忖着如何去攻克左城(今河北唐县)突地三子行色匆匆行了进来。
蔡风停下手中的木棍,那是他用以指点地形草图的工具,每一战之前,蔡风都必须慎重地考虑地形,仔细构思攻城的应变之策,这或许也是他取胜的一个重要因素吧。
“发生了什么事?”蔡风问道,他十分了解三子,若非遇到了麻烦、甚至有些辣手的事情,三子的脸色不会如此沉重。
三子望了蔡风一眼,闷了半天,才狠声道:“派去邯郸求亲的兄弟回来了。”
蔡风心头一冷,隐隐感觉到事情很可能出在这上面,不由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王英豪和魏子健并不敢出面,他们害怕沾上了通敌之名,并未去说亲,前去的人是正阳关王通老爷子,但王老爷子被扣押,跟随而去的葛家庄一百名兄弟,惟有十余人重伤逃回之外,其他人全部死了,与王老爷子一起的送礼之人,只有一人回来,带回来的却是另外一些人的脑袋!”三子眸子之中闪过凌厉的杀机,狠声道。
“什么?怎会这样?”蔡风大怒,一拍桌子立身而起道。
三子闷声不响地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蔡风道:“这是元浩让那名兄弟带回来的信。”
蔡风麻利地展开手中的信,信笺上的字极其苍雄而有力,如一刀刀刻于木上之感,笔禾力透纸背。
“蔡风,你确为一代人杰,我欣赏有魄力、有能力的年轻人,只可惜,你我不为同道中人,注定为敌。虽然媚儿锺情于你,而你也有意于她,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女儿不可能委身于叛贼逆徒,若你愿意弃暗投明,我可保你荣华终身,也不想阻你年轻人之事,望你三思。”
最后属名是元浩。
蔡风竟显得格外冷静,这封信的措词并非十分激烈,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为什么元浩却要击杀那些替他前去求亲的人呢?
“那回来的人在哪里?”蔡风沉声问道。
“在葛家庄!”三子回应一声,有些感伤地望了望蔡风手中的信笺。
“他说了是怎么回事吗?”蔡风问道。
“他的舌头被割了,左右手各被斩去了四根指头,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三子无法掩饰满腔的愤怒道。
蔡风愣住了,心头一阵抽痛,杀机也在心底萌生,因为这凶手的手段的确太过狠辣了,对待一个求亲使者竟施下如此辣手,两国交乓尚不斩来使,何况这些人只是送礼求亲之人,对万居然如此做,实在太过分了一些。
“他也做得太过分了!”蔡风手指的关节一阵“噼啪”乱响,显然也被激怒了,但是声音依然显得十分平静。
“不只过分,简直是狠绝。我看该以同样的手段还报于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葛家军不是好惹的!”三子狠声道。
蔡风并没有对三子的话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是淡然问道:“那群接应的兄弟是受到什么人的袭击?”
“是一群来历不明的高手,他们也说不明白!”三子漠然道。
蔡风正在思忖之间,突然外面有人行了进来。
“报告大将军,城西外郊结聚了一大群野狗在狂呼乱叫,似乎极为异常,守城的兄弟们不敢大开城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扰兵之计,还请大将军亲临察看!”那名护衞恭敬地禀道。
蔡风心头一动,道:“走,去看看”
※※※
城西外的林子中,只见一只只灰影在窜动,一阵阵鬼哭般的嚎叫的确惊心动魄,数百只野狗的齐嚎声势惊人是很正常的。
蔡风心头一阵恍然,大声道:“大家不要乱放箭!”说完,蔡风撮嘴一声低啸。
刹时,林间也传来了一声野狗的嚎叫之声,短促而尖厉,在此同时,一只身形硕大的灰毛野狗自林间如箭般向城下跑来。
蔡风身形如大鸟般掠下数丈高的城墙,在众人惊讶之时,那只大灰狗已经停在蔡风的身边,并伸出舌头舔蔡风的手掌,显得极其亲热。
蔡风却掀开狗尾巴,自尾巴下抓出一件东西,再轻轻拍了拍大灰狗的头,这才转身向墙头掠来,身若飞鸟,城墙的高度根本难不住他,只是脚在城墙壁上轻点两下,就已掠上了城头,这才吩咐道:“任何人都不得对这群狗进行攻击,违者军法处置!”
城头守将全都大为惊讶,但却也是见怪不怪,蔡风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在一个神秘人物身上发生一些神秘的事情自然不足让人奇怪了。
蔡风再次转身看了看那仍在望着他的那只大灰狗,这才大步向回行去,身后的护衞簇拥着他朝将军府而去。
※※※
三子望着蔡风那逐渐变得充满杀意的脸,暗暗有些心惊地问道:“阿风,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杀了元融!”蔡风一拍桌面,坚决而充满杀机地道。
三子没有出声,他知道蔡风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过问,该告诉他的,蔡风一定会告诉他,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想告诉他,更没有必要去问。此刻,蔡风乃一军之首,他惟有服从命今就行。
“那些人是元融杀的!”蔡风冷冷地道。
“元融?”三子立刻明白蔡风所指。
“他怎么知道我们的求亲使者什么时候到?又怎会知道我们伏在城外的兄弟呢?”三子满是疑惑地问道。
蔡风想了想,道:“也许是他的耳目极灵吧,或者是邯郸元府通知他的,但不管怎样,我都必须杀了他!”
三子也握紧了拳头,他也并不是个有仇不报之人,不过,他揣摸到蔡风杀意并不仅仅于此。
“让高欢安排一下,我要前去邯郸一行,更要让元融知道,我蔡风绝对不是好惹的!”
蔡风淡淡地吩咐道,同时,脸上的杀意越来越浓。
三子知道这一切与天网送来的信笺有关,蔡风刚才自狗尾之下拿出的只是一个小巧的香囊,裏面除了一个同心结之外,就是一封信。
三子不知道信中写了些什么,这时试探性地问道:“这会不会是元融布下的一个陷阶呢?”
蔡风涩然一笑,道:“这是叶媚的字迹,我知道,她也有了身孕,而且已有四五个月了!
此刻她根本出不了元府,只好让如风引去天网,再让天网传书,元融还没有这个本事让天网驯服!”
三子禁不住呆了一呆,他似乎没有想到这封信竟是元叶媚所写,而且她也怀有身孕,这可就不好玩了。
蔡风叹了口气道:“即使是元融设下的陷附也要去,因为元融坚决要元浩打掉叶媚腹中的孩子,元融乃是元浩的堂兄,对于他的话,元浩也不能不听。”
“什么?”三子一惊,一拍桌面,极为愤怒地道:“他们也太过分了!”
“所以,我要杀掉元融,一定要!”蔡风斩钉截铁地道。
※※※
世事总有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正如洛阳的新皇登基大典竟意外地变成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杀局。
这的确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这个登基大典乃是胡太后与临洮王安排的杀局,目标是尔朱荣。
这个计划的确十分周密,也动用了朝中几乎所有可以动用的高手,包括太监,当然,这之中又怎少得了魔门中的高手?出手的人包括祝仙梅、昌义之及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新秀高手,甚至连石中天也出了手。
尔朱荣的亲衞和尔朱家族的高手尽丧命于洛阳城中,但是却又有另一个意外让石中天、祝仙梅诸人心凉到了极点。
那众多高手相护的尔朱荣只是个替身,一个易容整装之后的替死鬼,真正的尔朱荣却整兵王屋山脚下,正在过渡黄河!
这的确是个意外,一个要命的意外,即使石中天这般老谋深算的大魔头也不禁失色了。
谁都以为只要干掉了尔朱荣,其所领军队的联盟阵式必会不攻自溃,没有尔朱荣这个核心人物作为精神支柱,军中多数人仍会选择依附胡太后,这一点祝仙梅、石中天的确算得很清楚,只是他们算漏了尔朱荣的狡猾。
假尔朱荣也是个高手,但在石中天所布下的这个必杀之局中并不能逃得一命,所有进入洛阳境内的尔朱家族的军队和高手,能够逃出去的就只有那么一两个,皇城之中的高手的确多如尘沙,否则,大内皇宫也不会成为武林人物望而却步之地。
洛阳城中极乱,那是因为登基大典的余波未息,那严格的城防并未防到那些小贼,反而成了杀局的工具。
元子攸被囚,胡大后还不敢杀他,似乎也不想杀他,至少,他仍是一颗有用的棋子,不过,现在胡太后的烦恼却是够多的了,如何应付尔朱荣的大军压境,如何善后,整个局面几乎是乱得如一窝粥。
那些身居洛阳城中的达官显贵也显得惶惶不可终日,尔朱荣的数十万大军很快就会压境而至,洛阳再非安稳之地,但是却似乎没有谁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洛阳留守的各路官兵加强戒备,他们知道,与尔朱荣的一战已经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