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物的目光依然是那般阴沉,也没有任何悲切之情,反而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人总是要死的,阿爹死得值!”神秘人对于他爹的死,似乎还感到有些欣慰。
尔朱荣沉寂了半晌,又问道:“与葛荣攻神池堡有关?”
“不错,应该可以这么说!”神秘人物似乎并不在意尔朱荣是什么身分。
“以葛荣的武功难道还能够伤了阿爹?”尔朱荣不敢相信地问道。
“以葛荣那点微末之技,根本不配与阿爹交手!”神秘人语气有些不屑地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破关而出,难道就不怕让他们发现你的身分吗?”尔朱荣终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道。
“你是说悠叔那老匹夫?哼,就是我在他面前走过,他也不会知道!”神秘人物不屑地一笑道。
“他死了?”尔朱荣惊问道。
“不错,是姑父杀了他!”神秘人物点了点头答道。
尔朱荣的神情有些古怪地望着神秘人物,深深吸了口凉气,淡然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姑父不仅杀了悠叔,还杀了姑姑!阿爹也是他带来的人杀伤的,但最终没能逃过死劫。”神秘人物语气有些发冷地缓缓道来。
尔朱荣不由得呆住了,半晌才充满杀机地道:“姑父怎会这样?”
“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我们尔朱家族的人。”那神秘人物悠然道,似乎并没有什么恨意。
“你怎么知道?”尔朱荣有些怪异地望了神秘人物一眼,疑惑地问道。
“是阿爹临死前告诉我的,这也是一个深藏在我们尔朱家族之中最为神秘的秘密。”神秘人物淡然道。
尔朱荣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光彩,急切地问道:“阿爹清醒了?”
“不错,他被姑父带回的三大高手联手相击之下,虽然被击成了重伤,但也在突然之间清醒过来,不再疯狂,更在刹那间顿悟‘道心种魔大法’的奥秘,并在一击之下,重伤姑父与他同来的三大高手,那些人惊得退走,而阿爹也趋油尽灯枯之境,并告诉我姑父的真正身分及发生在我们家族之中的一件重大秘密。”神秘人物似乎语气有些激动地道。
尔朱荣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异彩,惊喜无限地问道:“阿爹终于悟出了‘道心种魔大法’的奥秘?那他可曾对你讲过?”
神秘人物涩然道:“我们根本不可能以阿爹的那种方法去练习,也不可能达到那种境界。”
尔朱荣禁不住有些失望,也有些讶异和不解,问道:“为什么?”
“阿爹为了修习‘道心种魔大法’,便将那些曾名动一时的各门各派高手尽数抓入‘死狱’,而这些高手,大多是四十多年前人们认为死在冥宗与邪宗浩劫之中的佛道两门高手,可笑那些人还将这笔账全都记在不拜天头上,江湖中人都以为这些高手死了,其实阿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苦悟‘道心种魔大法’的,而被抓进‘死狱’的佛道两门高手正是实验品,阿爹分别将自己所悟武功让这些人先练,看谁的进展最大,就选择谁的练法。这些人拿着那些要诀苦悟,后来的确有些人进展极快,阿爹便随着练习,可后来,阿爹因以太多的方式去修习‘道心种魔大法’,更在无形之中吸收了这些人的功力,学得他们各门各派的武功,结果却被体内的劲气四处冲撞,最终走火入魔,这一疯就是二十余年,因此,悠叔只好将‘死狱’列为禁地,阿爹虽疯,可功力日进,到今日,如果不疯的话,就是烦难和天痴加起来,也不一定是阿爹的对手,直到姑父与他同来的三大高手联手一击,那强大无匹的劲气,竟一下子将阿爹那充斥在四肢百骸、相互制约的劲气全都逼出体外,也就这样,阿爹才清醒过来,在刹那间顿悟出‘道心种魔大法’的奥妙,吸引外来力量为己用,更在体内排斥的力量泄出之后,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随流而入,充斥了阿爹的身体,姑父和那几人的确吃了一惊,而此时阿爹出手,功力和气势几乎暴增数倍,一掌将四人全都击出洞外,齐受重伤而逃。”说到这裏,神秘人物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惊悸之色,显然忆及当时的情景,心中犹有些骇然和吃惊。
尔朱荣很清晰地捕捉到对方那绝对没有作伪的神彩,他似乎也可清楚地想象到当时的那种场面,能够让他眼前之人吃惊的场面,天下之间绝无仅有,更何况又是武道之上?
“那阿爹究竟是从何处悟出‘道心种魔大法’的?”尔朱荣吸了口气,问道。
“其实,阿爹这些年并不是疯了,他只是因无法控制体内的真气,而陷入一种超魔的境界,那是一种超出魔道的另一种不真实的境界,他的心神似乎处在一种虚幻空无的天地中,但却始终无法摆脱肉身的限制,无法让心神与灵魂任意在那虚幻的天地中自由发展。而他未能摆脱肉身的限制,便无法自超魔的境界抵至更高层境界‘无魔’之境惟有无魔才能入道。”神秘人物吸了口气,又道:“阿爹说过,无论正邪、佛魔,其最后追求的最高境界全都一样,那就是以求破开生命的限制,晋升天道!”
尔朱荣呆了一呆,他似乎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却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娘亲曾说过,‘道心种魔大法’的始创者也是道教一系,更是承袭广成仙长一脉,只是后来其武功尽废,才会另辟异途,以魔心修道,终自入魔再入道,达到天人之境,只是这被正道人物视为异途魔道,加以排斥,那只是因为,天下间如那位祖师般拥有那等智慧的人太少太少,修习‘道心种魔大法’之人往往悟不透最后一关而轮入魔道,无法翻身,这才造成了江湖人士的偏见。两百多年前的邪尊祖师虽然悟通了‘道心种魔大法’,但却未能达到最后的境界,而终败在葛洪的手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葛洪当年所修习的是广成仙长所留下的《长生诀》,而创出‘道心种魔大法’的始祖也是出自道教广成一脉,所以,才会有败北之局。但这并不代表魔道不能相当,只有达到最高境界才会是一个完美结局。”神秘人物缓缓地道。
“那阿爹可是悟到了最高境界攀入了天道?”尔朱荣眸子中再次闪过异彩道。
“没有,阿爹虽然悟到了那等境界,更是伸手可及晋入天道,但因其伤势太重,元阳也尽,终无法再进入那种境界。不过,阿爹说他在那种超魔的境界中,见到了烦难和天痴,还有另外一个和尚,那是以心和精神去感应到的,这说明,无论是佛、道还是魔,想要进入天道,就必须首先进入超魔和无魔这两层境界,只可惜,阿爹肉身之内的混乱劲气分散了他的精神,这使他的精神与肉身不能同在一个层次,也就不能合一,而我们又无法感受他的那种境界,其精神力致使他做的一些事是我们无法理解的,这就使我们认为他疯了。事实上,疯子也就是因为精神力和灵魂不再与肉身配合,他们会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感受到一些我们感受不到的东西,而我们却不明就理地当他们疯了,而在姑父和那三大高手将阿爹体内的混乱劲气逼出体外之时,阿爹的精神力和灵魂在刹那间竟与肉身交融,也将超魔境界的那层世界中的浩然正气引入体内,这才真正暴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击,一掌击飞了四大绝世高手!”神秘人物似乎是在阐述一件神圣的事情,眸子之中充满了向往之色。
尔朱荣的眸子中也充满了向往,他完全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一种境界,怎样的一个世界呢?
神秘人物顿了半晌,又道:“阿爹之所以能击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姑父等四大高手击入他体内的功力出自同一宗,无论是内劲的修为还是其它,所以四股劲气击入阿爹体内后,立即汇成一股,并不相互排斥,反而顺通了阿爹闭塞的经脉,这才使得那股浩然正气顺利入体,如果阿爹没有一点气劲做为引子,也根本不可能借来那股浩然正气。”
尔朱荣愣了愣,他想不出天下间有哪一门中能出四个绝世高手,他心中十分清楚,能被身前之人认为是绝世高手的人物,绝对不会比葛荣之流差,如果真是这样,这个门派岂不骇人听闻了?而这个门派又与自己的姑父有关,不由令尔朱荣有些头大了。
“当时,我被姑父暗算,几乎武功尽废,毫无还手之力,阿爹击退他们,知道自己已油尽灯枯,元阳消耗殆尽,也就将姑父和死狱的秘密及他感受到的超魔境界告诉了我,更将残存于他体内的劲气全部输传给我,他才安然归去。”神秘人物吸了口气道。
尔朱荣再次一震,惊问道:“阿爹将功力全都输给了你?”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与其让残存的功力白白耗去,倒不如留下来为将来的事业做一些贡献,所以我来助荣弟一臂之力。”神秘人物悠然道。
尔朱荣心中有些不忿,但他却不能说出来,眼前之人毕竟是他的哥哥,同胞的兄弟。
“那大哥怎么说,我们是不可能修习‘道心种魔大法’了?”尔朱荣淡淡问道。
“我们总不可能如阿爹那样抓一批高手来乱试,阿爹虽然在临终之前悟出了其中的奥妙,但并未能完全悟通,他毕竟只是根据那四卷残缺的《天魔册》以自己的才智去自创摸索,其中有太多的漏洞,而且他根本就来不及仔细整理其中的心得,所以,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得知其中奥妙,只能够多走弯路,一路重演。”神秘人物叹了口气道。
尔朱荣知道大哥所说不假,如果再以其父的方式去练的话,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有效,最终是成功,还是如他父亲一样的悲剧呢?那是令人无法猜测的。
“你杀了姑父吗?”尔朱荣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没有,找恢复功力之时,他们已经全都走得不见踪影,那些被关在‘死狱’中的数十疯子,全都被毒死了,神池堡之中没有几个活口!”神秘人物狠狠地道。
“他好狠的心,竟然连姑姑也杀!”尔朱荣眸子之中似乎要射出火焰来。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姑姑,他更不是我尔朱家族的人,他也不叫尔朱归,而是区四杀,乃当年冥宗宗主不拜天大弟子区阳的仆人!”
“啊!”尔朱荣一惊,忍不住叫出声来,这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潜伏在尔朱家族几十年,只是想盗取尔朱家族的传家宝剑巨阙,因为区阳被封在泰山之顶的同心石下,他想盗走巨阙,就是要以巨阙之神锋破开同心石,救出区阳!”神秘人物淡然道。
尔朱荣无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小待他如亲子的姑父竟是冥宗的余孽,更是潜伏于尔朱家族的一条恶狼。
“还有,我们尔朱家族当年的十一大高手神秘之死全都是他干的,你可听说过,当年十一大高手全都是死于一种霸烈无比的拳劲之下,而这用拳的高手正是姑父。阿爹说,姑父的拳道的确已经达到了巅峰境界,在几十年前就几乎难寻敌手。不过,姑父杀这十一大高手全是阿爹指使的,因为当时这些人全都排斥娘亲,逼死娘亲之人也是这些人,所以阿爹才会招来姑父,并将姑姑嫁给他,从而使他成了阿爹的一件秘密武器,也因此有人怀疑十一大高手之死是阿爹所为,这才让阿爹未能有机会当上族王。”神秘人物平静地叙说道,却自有一种惊心动魄之感。
尔朱荣心神飞越,更是惊讶无比,他似乎估不到当年尔朱家族的十一大高手之死竟然是阿爹一手策划的。
“姑父为了掩饰自己是凶手,此后弃拳练剑,而使拳道再无半分进展,更无法攀升一个新的境界。后来姑父明白,这是阿爹故意如此安排的,以剑道制约他的拳心,也不至于使姑父的拳道达到无人可及的地步。阿爹以巧计为我们夺下族王的位置之后,曾想过杀死姑父,但却又因练功走人入魔,这才让姑父在尔朱家族之中再多呆了几十年,但他却未能获得巨阙神剑,此刻区阳出了泰山极顶,他自然再无顾忌,更想一泄多年的怨愤,想得《天魔册》和巨阙,而区阳似乎本身就受了重伤,只有一根指头可动,但这人功力之高的确骇人听闻,只凭一根指头就不会在你我之下!”神秘人物有些心惊地道。
尔朱荣心中一惊,他实在想不到世间奇事竟如此之多,一个只有一根指头能动之人的武功会与他不相上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以他今日的武学修为,竟不是对方的一指之敌,但他相信眼前之人所说的话,因为眼前之人是他的兄长,同胞而生的哥哥,他们不仅仅长得一模一样,更有心心相通之感,他知道大哥并不是在说谎,只不过,这几十年来,他一直只是做为一个影子存在着,使他的心性方面与常人有着一些差异,不过这也是极为正常的事。但尔朱荣心中却极为烦躁,他并不需要一个影子的存在,那像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可这却是他父亲安排的。
也许,没有这个影子的存在,他就不会拥有今天的一切,包括族王的地位。当年正因为这个影子在他受伤之时,替他出战尔朱天光,这才让他大获全胜,在尔朱家族的人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就首当其冲地被列为最后的赢家,理所当然成了族王,但他自己心中却十分清楚,他并不比尔朱天光强,在夺取族王的比斗之中,甚至比尔朱天佑伤得更重,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有一个影子,另一个活生生的自己。
尔朱荣更清楚,影子可以代他出手,也同样可以代他做一切,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取代他的地位,这绝对不是一个神话,而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因此,这些年来,尔朱荣活得并不开心,并不快乐,但对于这个影子,他却难以下手,因为世上他最亲的人此刻莫过于这个影子,但此刻影子却告诉了他一个让他更为不安的消息,那就是——他的父亲竟将残余功力全都输给了影子,这就说明,如今影子的实力很可能比他更强。
“巨阙可是被他们抢走了?”尔朱荣淡淡地问道。
“不知道,阿爹临终之前并没有提到巨阙藏于何处,也许他们不能找到巨阙的下落。”
神秘人物沉声道。
尔朱荣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神秘人,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但他并不想说出来,因为即使说出来也毫无用处。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区阳?”尔朱荣冷冷地问道。
“你是要我去击杀区阳和姑父?”神秘人物反问道。
“区四杀必须死,他已不再是我们的姑父尔朱归,他还知道我们的秘密,因此,我们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尔朱荣充满杀机地道。
神秘人物的眸子之中也闪过森冷的杀机。
的确,他绝不容许知道他秘密的人再活在世上,那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任何可能都会发生、一个不小心,他尔朱荣甚至会栽在区四杀的手中,只要他将所知道的秘密全都让尔朱天光诸人及尔朱家族中那些塞外的长老们知道,后果则会不堪设想,但幸亏尔朱天佑被葛荣所擒,至少在尔朱家族之中少了一部分阻力。
“区四杀和区阳他们一定要杀,但目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面对,虽然眼下我们掌握了北魏的朝政,但北魏的江山还并不是我们的,甚至很可能被人所夺,这之中最大的敌人,莫过于葛荣,而莫折念生这个年轻人也很了不起,但他还不足为患、葛荣却是最让人头疼之人,他的部下高手如云,更有很多绝世高手相助。如蔡伤、蔡风及陈楚风那老不死的,甚至还有哑剑黄海,且拥有近百万大军,实力之雄,比我们犹有过之,因此,我们目前最强的两路敌人,应该是区四杀和区阳诸人及葛荣!”尔朱荣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得不面对现实道。
神秘人物呆了半晌,淡淡地道:“区四杀的事情就交给我,葛荣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而且,对付区四杀和区阳,我还必须要带一批高手前去,以我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他们,如果他们真是冥宗之人,我只怕难以完成任务。”
尔朱荣深深望了神秘人物一眼,半晌才道:“好,我会调派一些高手给你的!”
※※※
挂月楼,巍峨高耸,如屹立的巨人,别有一番神秘的气氛。
四周幽静,不闻人声,惟有几丛修竹在风中带起一阵“沙沙”的喧响。
蔡风放缓了脚步,从容得如在花间散步,他并没有把元府当成是虎穴,更似乎从未把即将到来的危险放在心上,也许,他根本就不愿想得太多。
“你终于来了!”一个缓和而沉重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异样的磁性,自挂月楼中传入蔡风的耳朵。
“我早就该来了,只是俗务缠身,脱不开身而已,倒是让总管久候了。”蔡风悠然道,似乎是故友在拉拉家常,蔡风的脚步并未停,一直向挂月楼的入口行去。
箭,数十支劲箭自几个不同方位一齐瞄准了蔡风,只待一声令下,就将蔡风射成蜂窝。
蔡风停下脚步的时候,距挂月楼的大门只有两丈远,他可以看清楚门内的景象,更可感到散布于二楼的强弩劲箭。
“叶媚是在这裏吗?”蔡风的目光上移,落在一个中年汉子的身上,淡然问道。
“不错,但大哥却未同意你与媚儿之事。”说话的是元府大管家元费。
元费依然极有精神,虽然静如秋水,但也可自他的话意中听出一丝无奈。
“难道总管也如此守旧而残忍?”蔡风并没有半丝退却之意,极为平静地道。
“现实本来就是残酷的,虽然我并不想这样,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不应时局而行之人,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如果你愿意改变你自己,我可以双手将媚儿送给你。”元费无可奈何地道。
“但叶媚并不是礼物,感情更不是礼物,也不是货品,不是拿来交换的。”蔡风淡漠地道。
“那很遗憾,我无法帮你!”元费无可奈何地道。
杀机在这一语之后不停狂涨,大战一触即发,就连骄阳也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蔡风心头有些苦涩,如果世上的一切都必须以血为代价的话,是不是也太残酷了一些?
正如有人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做便可以避免的,就像现在,蔡风却不能不出手,可他的确不想出手。
箭,如飞蝗,在弦响之时,蔡风所立的位置插满了利箭,像是地上长满了一根根倒刺,但是蔡风已经不在。
似乎是消失的魅影,几乎没有几人看清了他是如何行动的,也许,蔡风本身就不是一个实体。
元费看到了蔡风,那是他枪尖所指的方位,他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虚幻,清楚地捕捉到蔡风破空的轨迹,而他的枪似乎更可预知蔡风落脚的方位,因此,他出枪了。
蔡风的身形似乎完全虚幻,并不理会元费的长枪。
也的确,元费的枪根本就不可能刺中他,所刺中的,仍是蔡风所留的残影。
蔡风落足二楼,对这座挂月楼他并不陌生,对于这裏的机关他也很清楚,只是今日,他并不想杀人,尽管元府中人并不将他当做朋友。
元费的枪刺空,很快便回枪横扫,速度快捷异常,但蔡风比他更快!
攻向蔡风的有两柄刀,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只不过,这两柄刀在蔡风的眼中看来,犹如儿戏,缓慢似蚂蚁在爬行。
元费的枪被一柄刀挡住,本是攻向蔡风的刀,被蔡风轻轻一拨,竟斩上了元费的枪杆,同时之间,蔡风自两柄刀之间走了过去,如同踩着风,踏着云,轻悠至极。
那两名对手如同一截伐倒的木头般,哼都未哼一声,就轰然倒下了。
元费的枪击到了那辆刀身上,只不过,那柄力却又到了蔡风手中,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洒脱,没有半分牵强的感觉。
攻向蔡风的兵刃并不只有元费的枪,还有三柄剑、四把刀、两杆枪和一只重锤。
二楼的走廊并不十分宽阔,但这十一件兵刃却是自不同的方向攻来,几乎封死了蔡风所有可以进退的路。
蔡风在偶然却又必然之下抓住了那柄刀,也就信手挥了出去,接刀、挥刀,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