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月笙嘴角噙着血忍着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的痛走了半柱香时间,她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而彼时,天空漆黑如墨,静谧的林子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厉啸。
该不会是有什么猛兽吧?
吞了吞口水,竭力把已经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浮现的那些恐怖的画面给删除,她又试着运功,岂料,真气刚刚运行,还不到风池穴便一阵子气乏,再不听任自己的调配,更要命的是,心头上才平息不久的痛又似乎被这一番动作给唤醒了一般,此刻她只感觉五脏六腑仿佛撕裂一般的痛,而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透,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夜风吹过,冷的她直打哆嗦。
又痛,又冷,又不能用功夫,又身处这么个变态的地方,想来,她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出门前真该算算卦。
不过,现在不是她哀怨连天的时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匍匐在地,用最省力气的方式,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试图平缓体内的剧痛。
这病虽然发作的不是时候,但也恰好让她在这么一个有着让人昏厥的环境下保持灵台清明。
她一边这样宽慰自己,一边在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如何脱身。
这时候,突然一声嘶鸣打破了岭里的沉寂。
“咴咴……”
“咴咴……”
因为隔着太远,声音不算多大,但在这样一个本就万籁俱静的群岭之间,显得格外清晰,而且苏月笙听的出来那声音正由远及近。
这三更半夜的,还会有谁来迷雾岭?
除了那个没有良心半路撂挑子的惊雷,就是闻讯寻来的青衣。
当然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它既然跑掉了,自然不会再回来。
苏月笙缩了缩脖子,将头靠在地面上,想效法电视里曾见过的那些古人以此来辨别来人的距离,结果证明,对于没有经过特殊听力训练的苏月笙来讲,此法无效。
还未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突然耳畔一声利器破空的声音,呼啸而至,转眼就至近前。
虽然暂时运不了内力,但长期练武下来,她的感知也较之常人更胜一筹,反应也极快,在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她立马单手撑地,就势一滚,滚到了一边。
只是,还未待她身形落稳,那声音再次袭来,苏月笙连忙狼狈的再一个翻滚,同时脑子转的飞快,这样漆黑不见五指的情况下,那人定然是因为自己发出的声音才能辨别自己的方位。
这样想着,苏月笙继续狼狈滚了几步,险险躲过那片刻不停歇袭来的暗器,同时她顺手在地上胡乱抓了一把,泥土、石头草根的,在那暗器袭来之前,她率先将那些东西一股脑的向几个不同方向抛出,而且还强忍着心头的剧痛用上了内力。
那些东西砸到各处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苏月笙也屏息往后无声息的又退了几步。
这样的干扰效果,果然,耳畔的杀招没有再度响起。
此时,偌大一个迷雾岭除了苏月笙起初听到的那几声马鸣,再没有其他声响,而那马蹄声似乎在渐行渐远。
来者是谁?这个刺杀自己的又是谁?
苏月笙此时大气都不敢出,脑子转的飞快。
那一招紧过一招的暗器,从那破空的声音就可辨别出,快、狠、准,这人的功夫显然不若,是个高手,这还不打紧,更让她吃惊的是,迷雾岭这般有毒且迷宫般的地形,来人居然不受影响。
她能坚持到现在没倒下也很大程度上依赖身体内的剧痛,让她保持着清醒,而来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她静下心来,潜伏在一棵树后,那人似乎也很有耐心的在等。
空气里静的出奇。
苏月笙小心翼翼的揉了揉越发昏胀的脑子,再这样下去可不行,那人无事,自己熬不住,看现在自己这身体,不被痛死,也要被这林子里漂浮的什么毒气给弄死。
今天不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吧?
苏月笙咬了咬嘴唇,试图再次运一下真气,背水一战,总好过坐以待毙,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