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反应迟钝也知道倾月是要做什么,苏月笙下意识的抬手去阻,却哪里困的住他的动作。
那清凉的气息近在咫尺,苏月笙身子一僵,正欲开口,却听见一声轻笑,只听倾月低沉的声音在耳畔道:“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瞧把你吓得。”
说话间,他已起身在她身前站定。
苏月笙听的却是紧绷的神色一松,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见她这神情,倾月眸子里分明有一抹落寞一闪而逝,随即被一脸调侃的笑意盖了过去,却被苏月笙眼尖的捕捉到了。
她也只当不知道,“我要去跟师傅报告你又欺负我才行。”
“师傅只会相信是你在一直欺负我。”倾月耸耸肩,笑的越发温和。
苏月笙无言以对,事实也确实如此,她佯装生气的拍了拍竹椅,“喂喂,你这小厮是咋当的,没看到天色渐晚,不知道要推着本公子回府吗?”
“遵命,苏公子。”倾月笑着应答,也不在这话题上多做深究。
由倾月推着,竹椅循着来时的青石板路往回走。
天色确实已经晚了,朝霞都已撤去,竹林里开始昏暗、幽深。
在这般静谧的只听的竹林风声,竹椅吱呀声的氛围里,苏月笙分明还听到了自己高低起伏的心跳声。
她也是刚刚才明白,原来倾月对她,也许不仅仅是师兄妹的感情。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如同手足兄妹一般,就像她和刘岱,他为她不辞万里采药,为她涉身战场厮杀……
就在刚刚那一刻,那呼之欲出的话,那么多个他们相处的画面在她眼前浮现,让她瞬间清醒,这世间,若非是心里装下的人,哪里会付出如斯,把那人的一切放在首位,用心护着。
只是怪她太糊涂,竟一直没看明。
她已经是注定要离开这个世间的人了,连未来都没有的人,还祸害人家干什么,想到这里,她更是一阵心烦意乱。
转头,眸光不经意一瞥,却见那推着竹椅的那双手,苏月笙一愣,心头某个柔和的位置早已哭湿一片。
那双满身伤痕血迹斑驳的手,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片尘不染如玉人般风华的倾月吗?
想到这,她更觉得坐下的这竹椅犹如生出千万根竹刺,扎进眼底,心底。
倾月却根本没看到苏月笙的异样,他一边推着竹椅,一边道:“现在燕国边境已是太平,再无纷扰,你便在此好生将养着,等苏伯父回来,然后一起班师回朝。”
闻言,苏月笙愕然,“我这么听着这话好像是在临别是的交代?你要离开吗?”
倾月轻轻一笑,“我还有事情去卫国,办完了咱们葬花岭会合,或者,我去京都找你。”
“卫国?”苏月笙挑眉,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去卫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