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笙一直在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是浓的化不开的猩红。
那漫天血色里,她看到了这些年来在她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
她爱的,爱她的。
她守护的,守护她的。
看着那妖娆的燃尽红尘烟火的血色,她的心痛的更是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
在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楚里,她看到自己身体被一只只无形的手狠命拽起撕扯,被四分五裂,看到自己的灵魂在炼狱里炙烤,灰飞烟灭。
如此反复折磨,直到她脑子再也承受不住,终于耳畔轰隆一声炸响,那宛若真实的梦境便轰然碎裂。
混沌的意识再不见,灵台顿时清明。
意识清醒,除了觉察到那已经痛到麻木的心脏仍旧在跳动着外,苏月笙惊讶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种身体对外界六识的感觉,连同她的呼吸,似乎都有了变化。
身体是轻的,却又不似以往运气轻功那般轻盈,而是超脱感官的轻,那是一种神识超越身体之外的奇妙感觉。
更让她惊讶的是呼吸,居然是这般顺畅的。
要知道,她自穿越到这具有着痼疾的身体,让她觉察到生命在消耗的一个重要的依据便是这呼吸,越发费力,犹如得了严重的气管炎患者,肺部犹如压了石块,呼吸沉重。
此刻,居然如此轻松?
这般惬意的感觉,竟是她数十年来不曾有过的舒畅!
苏月笙不敢置信的再贪婪深吸一口气,顿觉四肢百骸的力气似乎聚拢了一点点,先前丝毫不受她支配的神经勉强能调动。
她费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顶上粉红色纱帐,宽大的银白色床幔被轻轻造型精巧的钩子挑起,屋子里摆设着炉鼎焚着香。
一袭紫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正俯身专心用小匙拨着香炉,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照在女子那白皙的面颊上,映出那般专注的神情,连她醒过来都没有发觉。
窗户半敞着,看看不明外面的情形,但苏月笙却是知道,这是一座依山伴水的阁楼,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大片的竹林,有风吹过,便能听到清越的竹林浅唱。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药神谷,倾月的家。
曾经为了躲开师傅严酷的训练,一年中,她很是乐得陪同倾月回谷走几趟,因此,对这里也算熟悉。
在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之后,苏月笙第一反应便是,她竟没死。
若不是眼前的景象如此真实,她真要怀疑这一次,是不是她又重生或者穿越。
那一日她本是力竭,带着刻骨恨意,她冲过去刺向燕恒的那一剑已是她逆行经脉越级用了凤啸九天第九层的功法。
这样的后果便是经脉俱断,必死无疑。
本是想和那人同归于尽,可最终在剑尖近身的那一刻,她没能下的去手,生生将那剑尖偏离了寸许。
如此,她竟然没死?
正想着,她下意识的运气,这一探,她惊的一愣,她体内居然没有半点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