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先前她不经意间的一瞥,对上山庄前后山上的树影,那些树枝摆动的方向,竟然是逆风的!
也就是说在山庄周围埋伏了有人,而且数量不在少数!
刚刚细微的差别让她心生疑惑,但也没细想,此刻这周遭的异常倒让提醒了她。
有人埋伏在这楚王府四周杀机暗藏?
这处直面仓原城,山后不远处是刘洵二十万伏兵,这般如同天降奇兵,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而那人,又是谁?
只不过一瞬间,她脑海中已闪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疑问。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来势很快。
这么大的动静,云汐不可能没有察觉,可为何却没有报信给她?
只能说明一点,来者很强大,强大到云汐不敢擅自行动以免拖累了她。
再不能有半分犹豫,苏月笙一推紫衣,将她先推出了窗外,低声快速的说道:“你先出去,眼下情景带着我只会是拖累,两个人都走不了,去找云汐会合,听我的命令,一切见机行事,不可莽撞。”
紫衣反应也是不慢,她一瞬间就明白了苏月笙的苦心,但眼下,情况未明,除了她先离开,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是放着苏月笙一个人身陷囹圄,她又做不到。
看着紫衣不肯依,要一把拽住自己试图带她一起走,苏月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挣扎了开,她焦急道:“这外面的高手不知几凡,你一个人能否脱身都还是未知数,带着我,更不可能,你先走才是帮我,我自有办法。”
说着,苏月笙不由分说的推紫衣一掌。
紫衣还想说什么,却见苏月笙眼底的坚持,她终于执拗不过。
一咬牙,再不犹豫,飞窜出去。
紫衣这里刚走,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寒风夹杂着雪花霎时间在屋子里狂舞,肆虐。
房间里浓郁的有些奢靡的熏香顷刻间被吹散。
清冷的空气,顿时间变的冷凝到窒息。
随着那风雪而来的,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幽香。
“什么人?”
清清冷冷的声音,没有丝毫语调起伏,不包含任何情绪,但却有着让人臣服的威严。
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此刻,却让背对着门口的苏月笙如同雷击,僵愣在当场。
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以后会再相见。
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会以何种方式相见。
但偏偏没有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国,敌府上。
原来,这山庄上,这一夜的暗杀都是为他所掌控。
他设伏杀来,算计机关,以胜利的王者之姿出现。
她功夫散尽,忙于奔逃,却巧合的落入他设下的埋伏。
世事真是可笑。
往事一幕幕,顷刻涌上脑海。
那人独有的幽香又似一根根无形的带刺藤萝缠绕在她心间。
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已然被勒紧,窒息,在这四下无声冷的窒息的气氛里,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舌尖也已在那一刹那被无声咬破,那带着疼的腥甜却依然不能减轻丝毫心间那无穷无尽的痛楚。
甚至,呼吸都是痛的。
三年的时间,苏家的累累血债。
再见,她以为她可以对他漠然处之,一如对刘洵。
然而,那一切不过是她想当然罢了,她此刻能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意已是耗尽了所有的坚毅。
苏月笙,你当真是没用!
她心头耻笑自己,同时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袖中的匕首已悄然滑下掌中。
“问你话呢!”
燕恒看着这有些呆愣的丫鬟,没有再开口,却是一旁的萧禹沉不住气发问呵斥。
“主子,他已经死了。”有人报告。
这个死了,指的自然是软榻上的刘洵。
燕恒没有任何动作、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苏月笙仍旧保持着背对他们的姿势,虽然没有回头,但凭借听力感知,他身遭的高手不知有多少,有脚步声整齐逼近,不用想,也是来捉她的。
此时逃已是不可能。
苏月笙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所有纷乱的思绪一瞬间湮灭,再抬眸间,已是换了一副懵懂慌乱的神色。
同时,在她宽大的袖摆的掩饰下,她已将手中的匕首调整好角度,握紧。
冰冷的匕首,硌的她手指生疼。
脚步声顿在身后。
苏月笙转身,同时豁然将手中的匕首一个翻转,亮在了燕恒面前。
在那看到那匕首自她手中出现的一刹那,燕恒四周的侍卫已经齐刷刷的拔出了佩剑,将其护在中间。
一部分人已经举剑,准备向苏月笙扑过来。
但见苏月笙一脸惶恐的转过身,手中的匕首却不是对着燕恒,那锋利的刀刃,却是抵在自己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