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震霆似有别的打算,一时未接话,白长老却不疑有他,忙道:“自该如此。”
回头对众人道:“速去别院。”
一行人纷纷上马,继续启程。
陆子谦也一踩马镫,翻身上马,其后,被洪帮主等人拥在当中,一路往前行去。
眼见平煜始终随行在马车旁,联想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越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刚行到一半,身后刮来一阵瑟瑟秋风,夹带着若隐若现的埙声。
诸人一惊,有人低呼道:“南星派!”纷纷勒住缰绳,拔出腰间武器,全神待敌。
一眨眼功夫,那埙声便掺杂进一缕高亢琴音,音律中仿佛蕴藏了无数密针,夹裹着风声,凌厉地朝众人射来。
众人只觉胸口如同被重石击中,顿时闷胀起来。
傅兰芽知那琴声厉害,想起之前给平煜做的耳塞,刚才一番逃命,不知是否掉落,忙掀帘往外看,见平煜脸色果然白了几分,耳边早已不见那东西。
再往旁一看,见李珉和陈尔升正纷纷往耳里塞东西,只当耳塞有用,顿时焦心不已,催促平煜道:“平大人,那琴声厉害,何不将双耳堵住?”
平煜被那琴声搅动内力,五脏六腑都翻滚得厉害,正极力调匀紊乱的气息,听得傅兰芽如此一说,左右一顾,见李珉和陈尔升一边认真地塞东西,一边困惑地朝他看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本不欲理会傅兰芽,经不住她再三催促,只好压着胸口的闷感,没好气道:“你先回车上,我这就塞上。”
傅兰芽不懂武功,陈尔升和李珉是傻小子,然而其余诸人,谁不知道这耳塞全无用处?
等傅兰芽放下窗帘,犹豫片刻,探手到怀里摸索一番,找出那东西,颇为羞耻地置于耳中。
所幸众人忙于迎战,没人顾得上诧异他们三人画蛇添蛇的举动。
只有陆子谦,因不懂武功,不受琴声所扰,静静将在一旁将二人举动看在眼里。
那埙声刹那间便已逼近,伴随而来的,是激烈的交战声。
再下一刻,便可见秦门及行意宗的人一路追随南星派,缠斗不休,人影交错中,依稀可分辨出秦晏殊和秦勇的身影。
还有一人,身形虽无法辨认,打斗时的呼喝声却颇为响亮,细听之下,虽不如之前来得中气十足,显见得未受重伤。
平煜和李珉辨认出李攸的声音,繃着的神经总算松驰了下来。
诸多声音里,独有那琴声忽远忽近,飘渺无踪,不知在何处。
洪震霆垂着双手,凝神听了一晌,脸色越发黑沉,忽然长啸一声,身手如流星般飞纵而出,迅疾无比,直奔不远处的一座城隍庙的庙顶。
另几位跟随洪震霆而来的男子,也纷纷跟在洪震霆身后,寻那琴声而去。
平煜见洪震霆轻功奇高,满身杀意,越发肯定他跟林之诚之间有过结,待要再细看他们如何对付南星派,忽然眼前人影闪过,一名南星派弟子杀气腾腾,眼看要杀至傅兰芽的马车前。
平煜眉头一皱,从马鞍上一跃而起,手起刀落,将那人砍倒在马下。
未几,又有数名南星派子弟突出重围,杀到眼前。
平煜缠斗一晌,听那琴声似被什么所扰,陡然暗哑了几分,霎那间,连胸口那股沉甸甸的感觉都好转了许多。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呼哨声,南星派弟子听得这声音,彼此一对眼色,一边将埙放于唇边吹响,一边齐齐使出杀招,将秦门等人逼退一步,四散逃去。
秦门及行意宗等人早前被那琴声所扰,或多或少都受了内伤,站在原地喘息片刻,听琴声及埙声都渐渐远去,都无心恋战。
秦勇终于得以脱身,疲累地拭了拭头上的汗,四下里一看,见到平煜,忙走过来,喘着气道:“平大人。”
见他并未受伤,略略放了心,一抬眼,却见他耳中塞着物事,凝神一看,见那东西料子轻软,颜色又是淡淡粉色,一望而知是女子亵衣。
她心裏何等通透,顿时明白过来几分,面颊一热,忙慌乱移开视线,少顷,强笑道:“平大人,我们速速先去别院,那处宅子设有机关,轻易闯不进去,一会不管南星派的人会不会去而复返,咱们先歇息一晌再说。”
平煜早顺着她的目光察觉不妥,忙将东西取下,咳嗽一声,镇定自若道:“此话极是,烦请秦掌门带路。”
秦勇未料到平煜跟傅兰芽已如此亲密无间,心裏突然有些空荡荡的,不敢再看平煜,忙转身大步走开,嘱咐秦门中人几句,上了马,一夹马腹,回头对李由俭及秦晏殊等人道:“咱们速去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