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落林之诚的那一掌,早在秦门别院时,众人便已操练过无数回,可以说集合了众人毕生所学,一旦出招,断难抵挡。
林之诚一时不防,内力都被这一掌卸去一多半。
平煜见林之诚虽然渐露颓势,心中却明镜似的,在出手对付林之诚时,无论是洪震霆还是秦门行意宗等人,都留了三分余地。
林之诚虽受了重伤,却未损及根本,只要将养数月,内力便可恢复如前。
而当初对付镇摩教的左护法时,众人却生生将其内力尽数摧毁。
可见在这些江湖人士心中,林之诚虽然性情孤冷,多年来,到底未行过大奸大恶之事,江湖中人对其为人性情虽颇为不满,却免不了有惜才之意。
而镇摩教却在江湖中恶名昭彰,人人得而诛之,下起手来自有不同。
为防东厂之人突然前来滋扰,平煜知道需得尽快将南星派一干人等拿下。
李珉等人似有所悟,不等平煜吩咐,已从林之诚身边撤离,转而去专心对付南星派剩余子弟。
平煜见他们分得清轻重缓急,不由得脸色稍缓,从京城行来一路,这几个臭小子行事已比从前大有章法。
起初,林之诚仍强撑着负隅顽抗,别说武功低微之人,便是秦勇、白长老等人也一时近不了他的身,然而在洪震霆率领下,众人越战越勇,林之诚内力消耗,渐渐施展不开。
支撑了一炷香功夫,不慎被秦勇一剑点中肩头的臑上穴,胳膊顿时又麻又痒,重重垂下,再无招架之力。
李攸最会见缝插针,见状,忙急扑上前,点住他身上几道大穴,又令李珉几个取了锦衣衞特制的能防犯人逃脱的捆绳,将林之诚结结实实捆住。
林之诚面如死灰,紧闭双目,。
其余南星派弟子见大势已去,打斗时顿时少了三分气势,不一会功夫,便被众人打得七零八落。
李珉等人将南星派等人一一卸了下巴,又将他们个个捆好,丢到平煜脚边。
平煜早前跟林之诚交手时,不慎受了他一掌,眼下只要一动,胸口便是一阵剧烈绞痛,心知一味硬撑,定会血气逆流,故不敢再妄动。
当然这原因还是其次,经过刚才那一遭,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将傅兰芽交给旁人,因此无论旁人斗得如何激烈,只管厚着脸皮钉死在傅兰芽身边不动。
见争斗消停,林之诚也已被擒住,为防生变,将锦衣衞招至跟前,解下腰间令牌,递予李珉,道:“去岳州路上恐怕不会太平,我们需连夜在此处审问林之诚,你们速将林外封死,但凡过路车马,一路不许放进来。”
洪震霆及秦勇姐弟一旁听见,心知东厂不会放任追逐了这么久的林之诚落入锦衣衞手中,定会前来滋扰,只不过耳目众多,有些话,平煜不好在明面上说出来。
于是不等平煜提议,便自动自发挑了手底下一干武艺高强的子弟,让他们跟随锦衣衞一道在林外布防。
平煜心照不宣,笑着道了谢。
余人便在林中找寻适合搭建帐篷之处,顺着那山坳往深处再走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就见山坳低缓处竟连着一座极静谧的林中湖。
湖面幽蓝,波光粼粼,林雾如轻纱一般绕着湖缭绕,一眼望去,颇有人间仙境之感。
众人大喜,此处视野宽阔,若林中有异,坐于湖畔,很快便能发现不妥,正是用来搭建宿营处的好地方。
便自动自发在湖边搭建起帐篷来。
傅兰芽到了湖畔,正四处找寻林嬷嬷,许赫及林惟安将林嬷嬷领来。
后面却是跟随洪帮主而来的两位武林高手,陆子谦在他们的庇护下,毫发无损。
见到傅兰芽,林嬷嬷和陆子谦都是一怔。
陆子谦脸上先闪过惭色,又怕傅兰芽受了伤,想近前几步细看她几眼,可眼见傅兰芽身边不远便是平煜,想起刚才情形,心裏一时间五味杂陈,脚步又停了下来。
林嬷嬷却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刚才亲眼目睹傅兰芽跌落深渊,只当小姐无救,命都骇得只剩下半条,正失魂落魄时,不防见小姐好端端回来,趔趔趄趄奔到傅兰芽身边,一把搂过她看了又看,哭道:“我苦命的小姐,真让嬷嬷心疼死了!”
傅兰芽忙替她拭泪,软声安慰好一阵,林嬷嬷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林嬷嬷又抬目看向平煜,心中说不出的感激,只是见他忙于安排事宜,未见得有空听她说话,感激的话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从头到尾,都未见永安侯府的人,不知是见刚才骤然生变,已趁乱离去,抑或有旁的安排。
众人各行其事,不过短短时间内,便将诸事安排妥当。
傅兰芽主仆分得一间帐篷,傅兰芽换下脏衣裳后,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经过方才一遭,身上擦破了好几处,伤痕映衬着雪白的皮肉,颇有几分触目惊心之感。
傅兰芽记挂着林之诚要吐露之事,见到伤口,并不以为意,却把林嬷嬷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姐自出生到现在,一身细皮嫩肉,连摔跤都少有,一路上却不知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脚上的崴伤好了,身上却又跌伤了。
可惜手中一无金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