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峥皱了皱眉,挥手令那帮乐姬退下,走到文一鸣身旁,看了看棺中女子尸首,目光转向平煜道:“平大人,这红棠虽死在金陵,凶手却未见得金陵的武林中人,如果是旁处的邪魔外道——譬如镇摩教或是天麒教,有的是一招毙命的邪门高手。”
一句话便将原本拘泥于金陵的凶手范围扩大到了整座武林。
平煜抬头看他一眼,并不反驳他,只摸摸下巴道:“文少庄主说得极有道理,只是查案需得一步步来,总归先得将金陵排查完,再说旁处的事。”
文一鸣见儿子被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忙接话道:“此话甚为有理。只是平大人问得突然,在下也一时想不起金陵有这等功力的都有哪些人,”
“不急。”平煜似乎早料到无法立时水落石出,一点也不焦躁,只抬头用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从容道,“各位英雄可有什么见解?”
就听峨眉派掌门人刘玉子认真将目光从红棠的伤口处收回,冷冷道:“此女胸骨凹陷之处是块圆坑,而非爪形,可见凶手习用掌,且重心放在鱼际下端,着力点有限,跟八卦掌和飞鹰掌等传统掌法又有不同。”
这话一起头,霹雳掌的锺老掌门也发话了。
“老朽习用掌法,使掌时习惯使然,内力往往由外往内灌至落力处。若这女子的伤口是老朽造成,在胸骨凹陷周围势必会有因缓冲之势造成的细小裂纹,可这女子的伤口却凹陷得锐利整齐,可见凶手的内力毫无缓势,一旦起招便又急又冲。”
平煜见众人分析得头头是道,故作不经意瞥瞥离他不远的某人神色,越发笃定自己的猜疑,便笑道:“两位掌门说得都极有道理,只是不知金陵习用掌法又习刚猛路子内力的武林高手都有哪些……”
此话刚一出,众人便奇异地静默下来。
平煜笑意淡了一瞬,戒备地将内力灌注于握着绣春刀的手,防备对方突然发难,嘴裏却闲闲道:“文庄主,你是江南武林中最为德高望重之辈,不知你对此事怎么看?”
文一鸣干巴巴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外头却传来一阵喧哗。
往外一看,却见一名锦衣公子手中持着一块令牌,穿过众人往大殿走来。
走了几步,那人又猛的停步,回身对紧追不舍的万梅山庄的下人道:“我是洪震霆洪帮主的熟识,我来正是有急事来寻他,尔等不必拦阻。”
说罢,分开人群,三步两步上了台阶。
“陆公子?”
洪震霆看清那人,诧异地说了一句,一撩衣摆,往外迎去。
文一鸣忙也拔步跟上洪震霆,问道:“这位是?”
“陆大学士家的公子。”洪震霆道,“此次我来南方,正是受了他之托。”
说话间,陆子谦已走到殿门口,一边走一边匆匆拱手道:“洪帮主。”
“陆公子,出了何事?”洪震霆讶道,“对了,这位是万梅山庄的文庄主。文庄主,这位是陆子谦陆公子。”
陆子谦草草见过,来不及细说,便大步跨步进了大殿。
见到棺材,他先是一怔,随后便用目光迅速找寻了一遍,等看到珠帘后的傅兰芽,暗自松了口气,随后便冷冷瞪向平煜,“平煜,你为了争权夺利,当真毫无人性。”
为了凑齐其他坦儿珠,竟不惜让傅兰芽身陷险境。
府中的所谓防护全是迷惑人的陷阱,在引得昭月教的金如归和永安侯府的人马往万梅山庄去后,平焃的全部兵力已朝万梅山庄赶来!
由此可见,珠帘后的女子定是傅兰芽无疑了。
他越想越觉得焦心,死死盯着平煜,眼睛里简直能喷出火来。
傅兰芽当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舍了他不要,反被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迷住。
今日倒可叫她看清此人的真面目了。
平煜看待傻瓜似的看了看陆子谦,为免他坏事,不等他朝傅兰芽快步走去,便对李珉和陈尔升使个眼色。
二人上前便将陆子谦一左一右架住,将他重新丢回殿外,口中道:“吾等奉旨查案,闲杂人等不得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