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才是坦儿珠的真相?
他想着,将坦儿珠举得更高些,任由殿中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在手上。
殿中一片寂静,若欲望有实质,恐怕整座殿中都已被众人隐藏的野心所充斥。
“近来甚嚣尘上的一桩江湖传闻,各位想必早已听过,事隔二十年,可用来做坦儿珠药引之人再度出现,好巧不巧,正是在下负责押送进京的获了罪的前任首辅傅冰之女……而这东西,便是坦儿珠的其中一块。不瞒各位,这一路上,前来抢夺罪眷的各方势力层出不穷,到了金陵后也不例外。”
虽然无人相信平煜敢将傅兰芽堂而皇之暴露于众人眼前,听了此话,仍不自觉将目光投向平煜身后珠帘内的女子。
“荒唐!”素来嫉恶如仇的峨眉派掌门人刘玉子冷若冰霜道,“为了争夺一块不知所谓的破铜烂铁,连一个家破人亡的弱女子都不放过,别说江湖中人的侠义之情,简直全无心肝!”
她语气又冷又厉,殿上有些人被她戳中心事,脸上挂不住,冷笑道:“刘真人,你话倒说得好听,但我若没记错,过去五年,你因着跟崆峒派的毕老头闹翻,一回都未来参加过武林大会,为何偏偏今年带了你峨眉派弟子来了?我就不信,似坦儿珠这等不世出的宝物,你从不曾觊觎过!”
刘玉子横眉冷斥道:“我来与不来全凭自己心愿,与坦儿珠毫无关系,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
洪震霆眼看她二人吵闹不休,忙制止道:“二位,先听平大人把话说完。”
刘玉子这才一甩拂尘,重又坐下。
平煜道:“那晚红棠之所以前来府外窥测,无非是奔着坦儿珠和罪眷而来,而她之所以被杀,正是因为她无意中在府外撞见凶手。那人不想让红棠将他觊觎坦儿珠之事宣扬出去,不得不使出杀招。”
听了这话,早先几个已经起了疑心的掌门人纷纷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向文一鸣,“文庄主……”
文一鸣不动如山地立在殿中,对周围的目光视若不见,只似笑非笑望着平煜。
文峥却有些顶不住身旁人的目光,忍不住昂然道:“平大人,红棠之死尚有许多疑点,光从伤口就下定论,未免失之草率。”
他话音未落,忽听殿外仿佛沸腾的水一般炸了锅,一时间,各锺锐器铿锵交击的声音传来。
“不好了!”有人仓皇奔进来,“庄主,金如归带人闯进山庄了!”
众人面色一变,往殿外一看,就见外头掠来十余个人影,个个轻功奇高,一字排开,从众人头上或肩上踩踏而过,极尽轻蔑污辱之能事。所过之处,如石击湖面边一般,顿时激起阵阵唾骂声。
当中一人身着桃红色裙裳,衣袂飘飘,恍若仙人,正是金如归。
他一左一右各有五六名女子,所着衣裳各有不同,都是如出一辙的美貌。
等越过了台阶,那帮女子稳稳落在廊下,金如归却并无停歇的打算,如猎鹰掠过低空一般掠过廊下,飞入殿中,直到了棺材上,这才稳稳立住。
“今日倒来得齐全。”金如归一双水眸缓缓掠过殿中诸人,最后定在平煜身上,媚笑道,“多谢平郎将我的红棠尸首还给我。也罢,等我先杀了这帮道貌岸然的败类,再单独好好谢你。”
说罢,面色一沉,重重一跺脚,竟将整座棺材霍的立了起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让棺中的红棠尸首面向众人。
此情此景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随后他便冷笑一声,纵身往后一跃,不等众人出手,奋力一踢,将那座巨大的棺材重重踢向离他最近的文峥。
那棺材又沉又重,放在平常,需得数十人合力方能抬动。
在金如归面前,却仿佛踢中一块枯木,看上去再轻松不过,此人内力之深,世所罕见。纵是如少林寺方丈这等武林前辈也免不了刮目相看。
金如归趁众人错愕,大笑起来,如飞燕般在梁上飞速绕了一圈,出乎意料朝珠帘后的傅兰芽抓去。
可不等他近身,霹雳派掌门人已经拔地而起,一掌劈向金如归,“金魔头,你休要猖狂,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李攸和平煜眼见金如归就要中七绝粉的毒,正是乐见其成,谁知半路杀出个不要命的程咬金,平白坏了好事,不由暗自蹙眉。
连帘后的傅兰芽都惋惜地轻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对付金如归的法子,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