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里乱成一团,原本应是万赖俱寂的凌晨三点半,却因这桩莫名其妙的案件,值夜班的警员们个个神经紧张。
“组长,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已经抓到了?”
“是,在隔壁审讯室。”余绍廷一进来,小张立即站起,将位置让给他。
“我就说你们乱抓你们还不信!”夏二小姐的声音听上去比该得瑟的当事人还要得瑟,“现在明白了吧?道歉!我要你马上向芯辰道歉!”
“算了宝茹,”芯辰止住她嚣张的动作,“现在不是争执这个问题的时候——绍廷,你说人已经抓到了?”
“是。”
“是谁?”
余绍廷突然沉默地看着她,看着芯辰微拢起眉求知心切的样子。顷刻后,他淡淡地开口:“左延清。据说,是你的学生?”
尹芯辰从来没有想过案件会这么复杂、覆盖面会这么大,所以当余绍廷告诉她每晚两点半准时到傅明析家去放音乐的人就是左延清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而且……”他开口说出实情时,那语气听上去似乎连自己都想笑:“她不是故意的,每晚两点半准时驾到的……是梦游中的左延清。”
“什么?梦游?!”芯辰和宝茹不约而同地叫出声,不可思议、不敢置信、不明所以——“她有病啊?她认识明析吗?芯辰,你那个左什么的学生,她认识明析吗?不可能又是明析的某一任女朋友吧?”
“不可能。”芯辰平静地否决,声音极低。
“那那个左什么的干嘛连梦游都选在明析家里?不,不对不对不对,更重要的问题是——她怎么可能有明析家的钥匙?”
“因为这个,”余绍廷摊开手,一条铁丝赫然印入众人眼帘,“至于这一招是怎么学来的,我估计得等左小姐清醒后再盘问——现在我们的心理医生正在引导她恢复意识。”
“天哪!这一切也太荒谬了吧?”宝茹几乎要晕了,一个晚上没睡的结果就是看了一出和恐怖片完全没关系的惊悚表演。
可是她的好朋友兼当事人到底是因为被转晕了还是什么原因,那张苍白的俏脸上竟然一点惊悚的迹象也没有。
尹芯辰木着一张脸,从听到实情惊叫了一声后,就开始木起一张脸:“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当然,关先生也在隔壁呢。”余绍廷微微一笑,看着芯辰顿时更为黯淡的眼。
一行人匆匆忙忙转到隔壁房,余绍廷轻启门锁,映入众人眼帘的就是背对着他们的左延清,坐在审讯桌的旁边,对面是正在对其循循善诱的心理医生。
“哇靠,她从后面看上去和你还真像啊。”宝茹忍不住低语——难怪那群蠢警员会把人认错。
芯辰没有回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室内。
那里,有一个浓眉紧皱的男人,她生命中最熟悉最重要的男人。只是这样的神情,不是每一次她出事时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吗?
曾几何时,她还以为那是她的专属表情,以为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那双好看的浓眉毛才会因紧张因生气或因其他什么原因而拢起。
可原来,那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风景。
“左小姐,”坐在左延清对面的心理医生问她:“这么说,你对自己的做法完全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