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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lt;/p&gt;

孔亮的纸人店门口。&lt;/p&gt;

一张小木桌，一个大电锅，两把小椅子。&lt;/p&gt;

陈魁和孔亮坐在一起，喝着冻啤酒、吃着热火锅。&lt;/p&gt;

两个人从一开吃便没有再说话，好像都各自隐藏着心事。&lt;/p&gt;

孔亮的眼睛一直在往外瞟。&lt;/p&gt;

一会儿看看左边铺子。&lt;/p&gt;

又来了一辆凯迪拉克洗浴王。下来几个肥头大耳的家伙。&lt;/p&gt;

被门外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热情地招呼进去。&lt;/p&gt;

一会儿瞅眼右边铺子。&lt;/p&gt;

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头掀开门帘，如条泥鳅般灵敏地钻入。&lt;/p&gt;

还有一对略显羞涩的小年轻，在外面犹豫地不停徘徊。&lt;/p&gt;

夜晚的都市生活真是丰富多彩。&lt;/p&gt;

孔亮羡慕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看得津津有味。&lt;/p&gt;

几瓶啤酒下肚，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lt;/p&gt;

“孔老弟？”陈魁犹豫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lt;/p&gt;

孔亮有些不舍地收回视线，笑嘻嘻道：“啥事？哥你说。”&lt;/p&gt;

看着对方一脸的不正经，陈魁突然有点后悔。&lt;/p&gt;

但他还是直说了出来：“我想请老弟帮个忙。”&lt;/p&gt;

“麻烦吗？”孔亮没有直接拒绝，眼神一瞬间倒是认真了许多。&lt;/p&gt;

这还是认识半年来，陈魁第一次找自己帮忙。&lt;/p&gt;

因为平时生意冷淡，外加性情有些古怪，孔亮并没有什么经常来往的朋友。&lt;/p&gt;

他内心里，还是很看重他和陈魁之间的友谊的。&lt;/p&gt;

“很麻烦。”陈魁并不打算隐瞒。&lt;/p&gt;

如果没有鬼眼的帮助，他独自面对那些鬼怪都没什么抵抗的能力。&lt;/p&gt;

“做什么？”&lt;/p&gt;

“抓鬼。”&lt;/p&gt;

孔亮手上筷子刚夹起的一块肥牛，掉到了地上。&lt;/p&gt;

“……啥？我听错了吗？老哥你再说一次。”&lt;/p&gt;

“抓鬼。”陈魁只好再说了一遍。&lt;/p&gt;

随即简明扼要地，将自己想要招募对方，在人间替自己捉鬼挣功德的事情，认认真真地说了一遍。&lt;/p&gt;

孔亮苍白的脸色一时间变化了好几次，接着便一脸凝重地陷入了沉思。&lt;/p&gt;

陈魁放下筷子，静静地等待着。&lt;/p&gt;

他自然不怕孔亮选择拒绝自己后，会把自己的身份和地府的信息暴露出去。&lt;/p&gt;

首先，从他相处半年来的了解。孔亮不是那种轻易出卖朋友的人。&lt;/p&gt;

其次，现在是一个杜绝封建思想、动物不能成精的科学年代。&lt;/p&gt;

这些话说出去不会有人信。张口鬼话连篇的家伙，只会被送入精神病院关起来。&lt;/p&gt;

面前是冒着浓香的火锅，两人却都默契地没有再挪动筷子。&lt;/p&gt;

就这样安静地度过了足足一盏茶时间。&lt;/p&gt;

孔亮才再度开口，却说的是另一件不太相关的事情。&lt;/p&gt;

“陈哥，我今早铺子里掉了一个纸人。”&lt;/p&gt;

陈魁瞳孔微缩，脸色却是不变，轻声问道：“什么纸人？”&lt;/p&gt;

“三笠。我前晚打算卖你的那个。明明我还在店里，它莫名其妙就不见了。”&lt;/p&gt;

“你知道它去哪了吗，陈哥？”孔亮眯着眼，仿佛有些醉意上头的瞅向陈魁。&lt;/p&gt;

好小子。&lt;/p&gt;

明明知道我在公司上班，纸人掉了却来问我。&lt;/p&gt;

这是故意在考验我吗。&lt;/p&gt;

陈魁心思转动间，没怎么犹豫便诚实地答道：“我烧了。”&lt;/p&gt;

孔亮闻言呆愣了一下。&lt;/p&gt;

似乎没想到陈魁竟会直接承认了。&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