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番外篇 脉动的摇篮曲(1 / 1)

在主城的那寝卧室里,莉榭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虽说是白天,但因为关上了厚重的藏青色窗帘,房间很昏暗。同时间,不断调整出有助安睡的环境。(点燃能让心情平静的香薰,房间的温度也没问题了。以睡觉来说可能稍微亮了一点,不过只要关上天盖的话就应该不会在意了。)虽然全力准备了,但是这里不是莉榭的房间。对著房间的主人,轻轻微笑说道。「那么,阿诺特殿下。我就待在一旁,请你安心休息。」「…………」床上的阿诺特,稍微有些不情愿地皱起眉头。契机是大约三十分钟前的对话。昨天莉榭被西奥多掳走,被监禁过了一夜。虽然兄弟之间发生了变化,事情告一段落,但由于过于安心而直接睡著了。然后刚才醒来了,知道了阿诺特没有睡觉,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对此表示感谢,打算也让阿诺特休息的时候,他丢出了冲击性的说话。「我晚上再睡。」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么说,让莉榭很吃惊。「诶,你打算熬夜!?难道说, 昨天的工作一直积压著吗 ……」「关于那点没有问题。在你睡觉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应该是相当多的量,但是阿诺特却不以为然。但是,既然不是有工作的话,那为甚么不休息呢。这么一问,阿诺特就这样回答。「反正睡不著。……白天时,城里有各样的人的气息呢。」没错,莉榭也记得。比如说,在上战场的时候,神经 被 打磨得敏锐起来,即使是在远处走动的气息,也会叫人清醒过来。(可是,那终究是说 上战场的时候 。)作为曾是药师的人,不能对因为『睡不著』这种理由而一整天不睡这点视而不见。首先,阿诺特之所以这时间还没睡,都是为了确保莉榭的安全。(那样的话,我也非得跟殿下回谢不可了。)莉榭这样想著,抬头看了看他。『阿诺特殿下。这只是比喻,比起灯火闪烁的房间,你不觉得一直保持明亮的房间更容易入睡吗?』『嘛,应该是这样吧。』『其实气息也是一样的。在远处来回走动的气息,会妨碍了剑士入睡。可是如果附近有人坐著的话,就会抵消那种感觉,变得容易入睡了。——就是这样。』挺起胸膛,斩钉截铁地宣言。「让我陪阿诺特殿下睡觉吧。」『…………吓?』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躺在床上的阿诺特,叹了一口气按住了额头。「……你有时会说些真的莫名其妙的话……」「求婚的时候,你不是答应过会听我『任性的话』吗。所以就恭敬不如从命,请让我守护殿下的健康。」这是药师的矜持。阿诺特一副想说甚么的样子看著莉榭,但最后甚么也没说,把视线转向了天盖。莉榭把椅子放在床边,坐在那里。「怎么样?我想如果我在这里的话,你 就不会被远处的气息吸引了 」试著一问,阿诺特露出了「嗯」的表情。「确实,如果是这种状态的话,我会集中精神注意你的气息,而不会在意其他的呢。」(可是这么一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话虽如此,作战好像会成功。轻飘飘传来的香薰气味,有助他入睡吧。「那么,就这样闭著眼睛休息吧。」在轻声细语后,阿诺特意外地率直闭上了眼睛。莉榭尽量保持安静,不妨碍他入睡。 因为有著第五次人生中 所得的经验 , 所以习惯了一动不动地等待的状况。要是这样子能睡一会儿就好了。柔和的香味和寂静的昏暗房间。皇族使用的舒适床铺。对于熬夜的人来说,这是足以让人入睡的环境吧。但是,三十分钟后,阿诺特小声地呼气,所以全部都察觉到了。「……好像不行呢……」「都是常有的事了。」那道声音清晰明瞭,完全没有快要睡著的气氛。「虽说是睡不著,但还是很困吧?和平时相比,呼吸来得非常缓慢。」「即便如此,与其这样子白白浪费时间,不如起床做点实事比较好。」「啊,不行不行。不能起来。」慌慌张张地制止住想要起床的阿诺特,心想有没有甚么办法。(肯定是因为脑袋在动。即使身体很累,但是头脑很忙的话也会睡不著。要想让他停下来,便得分散他的注意力才成……)病人的休眠很重要。药师若果忽视了这个,会被以前的师傅骂的吧。深思细考,然后想到主意了。莉榭用非常小的声音,问了阿诺特。「只是一会儿也好,我可以躺在你身边吗?」「……」在目瞪口呆的表情之后,在叹息之后又允许说「知道了」。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放弃睡眠。莉榭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把膝盖放上了床上。然后,砵的一声,躺在了阿诺特的旁边。他的床很软。就连莉榭这样子躺下去,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当阿诺特把脸转向她时,两人的视线就在非常近的地方重叠在了一起。「失礼了。」这样道歉后,莉榭轻轻地伸出了手。然后,像是敲击一样,慢慢地抚摸著阿诺特的腹部附近。平稳地,与心脏跳动差不多的间隔。咚,咚……在不断重复的时候,阿诺特问道。「……这到底是甚么了?」「这是模拟心跳声,让内心平静下来的技法。」这是在她以前当侍女的时候,被年幼的千金央求而学会的东西。「对幼子这么做的话,便能睡得很香哦。」「幼子……」一片沉默后恍然大悟。把未婚夫称呼为幼子的话,不管怎么说也太失礼了吧。但是他低著眼睛开心地笑了。「会这样对待我的,也就只有你而已吧。」纺织出的声音很柔和。看到那样子,内心深处都暖和起来。(是甚么呢,这种感觉……)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莉榭还是躺在旁边,一直在哄著阿诺特睡。子。平时阿诺特都会好好扣好衣领的,但因为现在穿著领口敞开的衣服,露出了在那里留下的无数伤痕。「……如果在意的话,那随你的便。」被他闭著眼睛这么说后,不禁犹豫起来。然后,用手指轻轻地触摸了他的脖子。前几天在晚会上确认的时候,莉榭也戴著薄手套。因为是第一次直接接触,比起隔著布更加清楚。(果然是很深的伤痕啊。)在骑士莉榭死之前,只有一记 攻 击对阿诺特管用。之所以会生出仅仅无几的空隙,原因就是这道从脖子到肩口的伤痕。这个伤,是阿诺特唯一的弱点。(偏偏昨天晚上,把隐藏伤口的上衣,披在割破了裙子的我的身上……)虽说当时在场的只有莉榭他们,但不保证没有其他人来。仰面躺著的阿诺特依旧闭著眼睛。即使在昏暗的房间里,那个侧脸也很漂亮。不光是相貌。就连喉结、锁骨,甚至那深深的伤痕,阿诺特的造型也很美。(但是,不管有多么像艺术品,他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为甚么能让我轻易地触摸那些能掌握他的生命的要害呢。一边想著那样的事,莉榭终于摸到他的伤痕。用乾燥的指肚……轻轻扫过脖子上的皮肤。「……喂!」「啊。」然后,被硕大的手抓住了手腕。「……你啊……」「非、非常抱歉。这很痒吧」虽然抓住手腕的力量很轻,但阿诺特却皱起了眉头。虽然有点莫名地恋恋不舍,但还是反省了自己的肆无忌惮。阿诺特好一阵子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但不久之后,浮现出一道使坏的笑容。「反正这样,我应该一直戴著手套吗。」「手套?」明明现在就要去睡觉了,为甚么呢。这样想著时,阿诺特就翻身转向莉榭,靠近她这样低语。「——这样的话,我也要 触摸 你的肌肤报复吧。」「!!」被说了那样的话,脸颊一下子热了起来。「我可不是说,只要隔著手套就怎么样都可以……!」「开玩笑的。」阿诺特揶揄似地笑著。手腕终于被解放了,不过这才注意到,被抓住的地方是礼服的袖子上。他遵守住不去碰莉榭的承诺。(之前就在想了,阿诺特殿下 该说是诚实吗,真是莫名地守礼呢 ……)与之相比,莉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