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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薄妄原以为隔天早上不会见到郁涵,因此等他起床洗漱完听到敲门声和郁涵的问他有没有起床的声音时,他是有些诧异的。</p>
薄妄打开了门,郁涵就站在门口,看了他一眼后就垂下了眼帘,“吃饭了。”</p>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p>
“好。”薄妄随着他出了房门。</p>
一如往常安静的吃着饭,可昨晚发生的事,让薄妄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他看着对面坐着的郁涵,垂眸乖顺,身上带着好学生的书生气,整个人彰显得温良恭俭。</p>
以往薄妄很少会认真去看他的表情,似乎长时间习惯成自然,潜移默化的在脑海中形成了他这样的一个形象,但是今天看来,这副表情放在郁涵脸上,又是那么违和。</p>
而昨天的事,他以为按照郁涵的性子,会避他几天。</p>
郁涵……是什么性子呢。</p>
薄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p>
那本小说里的郁涵,隐忍坚韧,能屈能伸,很有自己的主见,而他所认识的郁涵,隐忍有,更多的是温顺,受了委屈都往肚子里咽,也很脆弱。</p>
薄妄突然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郁涵时,那似狼崽子一样的眼神,对外界充满了尖锐的刺。</p>
最初,薄妄和郁涵关系不算好,郁涵很难接近,薄妄是个越挫越勇的人,直到后来,郁涵渐渐软和了态度,性格似乎也是那时候慢慢变得没了棱角。</p>
薄妄抬眼看向餐桌对面低眉顺眼的郁涵,终于明白了哪儿违和,狼即便被驯服了,那也是狼,不会变成兔子。</p>
他盯着郁涵看了会儿,一分钟内捉到了好几次他偷瞄自己嘴唇的眼神,他装作不知。</p>
“我找到你妈了。”薄妄说完感到这句话有些歧义,补充道,“你想知道她在哪吗?”</p>
郁涵愣了愣,骤然看向薄妄。</p>
薄妄:“之前我答应过帮你,我的意思是帮你摆脱那些人,不过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妈还债,我也可以答应,只要你开口。”</p>
郁涵抿了抿嘴,似有些踌躇,他面露犹豫,薄妄也不催他,耐心的等着他想清楚,片刻后,郁涵摇了摇头:“算了,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的。”</p>
“你不用担心,还那些债对我来说并不难,我也说过,你就当我在投资,这话不是作假。”薄妄扯开唇角轻笑,“郁涵,你值得我这么做。”</p>
他诱惑般道:“只要你一句话。”</p>
郁涵清明的眸子没有动摇,“学长,谢谢你,你对我已经够好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p>
他的语气神情很坚定。</p>
“好吧。”薄妄也没多坚持下去,“有需要的话,你随时可以找我。”</p>
“嗯。”郁涵应了声。</p>
薄妄没再提,他继续吃饭。</p>
“学长……知道了吧。”郁涵声音极低的问。</p>
薄妄:“什么?”</p>
“关于我妈的事。”</p>
郁涵低着头,不敢看薄妄,怕从他眼中看出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情绪,他捏着筷子,用力到了指尖泛白,偏生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p>
郁涵这么一说,薄妄就明白了。</p>
他和他妈在他们那一片居民区其实风评一直不太好。</p>
郁涵是五岁的时候同他妈搬到那小小的一片天地的,那时候他爸就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他妈做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工作,但真正靠什么赚钱,那一片地方的人都是心知肚明。</p>
她在郁涵还小的时候就时常带着男人出入家中,郁涵长此以往,自然很早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一年前他遇到薄妄的那一天,其实是他从家里跑出来的。</p>
说来嘲讽,郁涵长得好看,十六岁的少年营养不良,看着显小,雌雄莫辩,那天他放学回家,刚好碰见他妈带回来的男人在家中,那男人恶心的视线扫过他,言语尽是轻蔑,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他竟还想动手动脚,甚至都将他按床上了,是郁涵打了那男人,然后趁他吃痛跑了出去。</p>
隔天他回到家,反被他妈责怪,说碰一下便碰一下,又没真对他做什么。</p>
那一刻,他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或许两者都有,他怕他妈真有一天,就把他卖了。</p>
薄妄半天没有回答郁涵的问题,郁涵一颗心忐忑不已。</p>
他想得太入神,没有注意到薄妄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下一瞬,薄妄扣住了他的下巴,将他抬起了头同自己对视。</p>
那瞬间,郁涵眼中来不及掩饰的阴郁皆暴露在了薄妄的视线内。</p>
郁涵心底猛地一空,下意识垂下了眼帘。</p>
薄妄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神情,他甚至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郁涵。</p>
努力将自己伪装成兔子的狼。</p>
真可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