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福笑道:“陈少侠,你想得太多了。打与不打,要去打谁,也不是我等说了算的。更何况西域诸国,我大汉不取,那匈奴便会利用他们来打我们,所以班超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争取更多的盟友,也并非要灭了他们。至于攻城略地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是最好,所以霹雳砲就算不打,摆在城门前,也能叫他们吓破了胆。但是很多时候,一些小国都是冥顽不灵,非要和我大汉为敌,那也只能以武力叫他们臣服了。”
陈瑕也知道,这些霹雳砲已经造出,是不可能收回的,任尚也好,衞福也好的确都做不得主。但是陈瑕却不肯服软,轻笑了一声,“但是这东西却也打了自己人了。不知又作何解释?”
任尚傲慢地仰头道:“我需要和你解释吗?就算你父亲是陈睦又能怎样?你不过是一介草民,也配跟我讲什么天下大势?真是徒废口舌!”任尚说完对手下人招呼道:“全都撤了,一场误会!无非是一些刁民添乱……”
他转身刚要走,陈瑕却一把拦住,“慢着!”
任尚已经算是给陈瑕面子了,见他还拦住自己,不禁怒道。“你要怎样?还要对我动武不成?”
陈瑕看了看漱清等人,“这些人伤亡惨重,你就这么算了?”
任尚把嘴一撇,“那你要我如何啊?”
陈瑕正色道:“雪怪告诉过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不分青红皂白,下令开炮才造成现在的结果,然后你拍拍屁股,便要一走了之?虽然是一场误会,却也不能这么算了,至少把生者带回军营医治,叫死者入土为安,然后你再亲自到坟前叩头请罪,祈求他们在天之灵的谅解,你这样把人命视如草芥,如何做的了大汉的官职?”
任尚毕竟是戊己校尉,是这支军队的统领,就算是班超也会给他几分薄面,几时在人前受过这种数落,闻听此言,压不住火,顿时勃然大怒,喝道:“什么‘雪怪’说的,你想吓唬我,还是妖言惑众?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刚才射了我一箭,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若不替这些刁民求情也还罢了,我就赔偿他们几斗米了事,如今你替他们求情,我就偏偏什么也不给!”
陈瑕抓着任尚的手腕,怒道:“六条人命,你就赔几斗米?他们人都死了,要那些东西又有何用?我只叫你帮他们入土为安,你却推三阻四,找那么多借口。”
“我是都护府校尉,岂能听你驱策?”
二人越说越僵,衞福赶紧前来劝架,“陈少侠、任将军,你二人都先消消气。任将军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只是话激到这裏,叫人难堪嘛。陈少侠,你在渔阳郡一向是奉公守法,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到了西域,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看你也是,太冲动了些。哈哈哈……”
此言多少还是偏向任尚一些,陈瑕心中不喜,觉得他们是官官相护,当即朗声道:“那你算说对了,我跟谁都是客客气气。哪怕是一个乞丐、奴隶,我也以礼相待,却偏偏不服一些仗势欺人,草菅人命、泯灭天良的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