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2)

腊月初十,苏家迁新房。

新城区的新商品房,七层,120平方米,三室两厅,采光好,电梯上下。小区绿化和基建齐备,出去就有公交站,出行也方便。

半年前就装修好交房了,但苏母一直不肯搬,说要等苏南回来。

到过年前的整二十天,苏母都在不亦乐乎地收拾新家,没多久就让她整理出大概,然后该添的添,该扔的扔。

生活渐渐有了新的模样。

三个房间最大的那间,给了苏静和宁宁。宁宁明年上小学了,有了宽敞明亮写字画画的地方,高兴得不得了。每天从幼儿园回来,都会自觉自发地在书桌前坐一个小时涂涂画画。

过了年,初十,陈知遇领着父母正式登门拜访。

延宕了三年,两家父母总算见上面。

中饭是在苏家吃的,有陈知遇镇场,陈震一贯的低气压丝毫没影响到两位妈妈一见如故。席上,顾佩瑜吃到一种清甜爽口的红心萝卜,一径儿问是怎么腌制的,两人讨论起了做法,陈震更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吃过饭,苏母和苏静去厨房收拾,苏南留下陪公公婆婆聊天。

陈震沉声问:“新工作找好了?”

苏南还没张口,顾佩瑜一下截住他:“苏南才回来几个月,在非洲那么辛苦,多休息一段时间是应该的。我看婚礼过了再去找工作就特别好。”

陈震又说:“想去什么公司,跟知遇说一声……”

顾佩瑜:“这话我不爱听,苏南现在的能力和经历,哪个公司去不了?”

陈震:“……”

陈震无话可说了。

顾佩瑜拍拍苏南的手,“你别理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南憋着笑。

一会儿,苏母出来,和顾佩瑜开始商量起办婚礼的事。此前苏母已经跟苏南通过气,说是希望办两场,槭城这边的可以简单些,但是一定要办,小城市话头多,光领证不办席怕有人说闲话。至于崇城那边,让陈家决定。

苏母这想法和顾佩瑜一拍即合,两人兴奋勾画起来,正好,一场西式,一场中式。

苏南凑到陈知遇耳畔,低声说:“陈老师,我怎么觉得要结婚的不是我啊?”

陈知遇笑一声,“让她们折腾吧。”

宁宁抱着本厚厚的唐诗画册挤过来,看大人都在说话,就陈震一人闲着,凑到他膝头,“外公,这个字怎么读啊?”

陈震愣一下,就看见宁宁把画册摊在他膝盖上,小手指点着画册上的一处。

宁宁如今懂事了,不会再往脏兮兮的地方凑。头发留长了,让苏静辫了一个公主头,身上穿着白色兔绒的外套,下面配一条牛仔的小裙子,粉雕玉琢一样可爱。

“蓬,这个字读蓬,”陈震捏着画册,低头耐心说道:“蓬头稚子学垂纶,意思就是,头发蓬乱的小孩儿,在河边学钓鱼。”

“钓鱼啊,宁宁也想学钓鱼。”

“春天到了,天气暖和了就能钓鱼。”

“外公会钓鱼吗?”

“会……”

陈知遇、苏南和顾佩瑜面面相觑,仿佛活见鬼。

苏南心想,陈家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傲娇”。

下午,陈知遇开车,苏南领着顾佩瑜和陈震小城里逛一圈。顾佩瑜腿脚不便,只被推着在河堤上坐了一会儿——槭城那条污染了多年的城内河,政府总算下令治理了。槭山上也密集种植移栽了上千株的枫树,誓要把“红枫古道”的旅游招牌打出去。苏静已经在观望风声了,一旦形势好,她预备把美妆店盘出去,去景区开店。

晚上在槭城大酒店吃饭,陈震和顾佩瑜顺便下榻于酒店。

吃过晚饭,陈知遇送苏家的人回去。

苏母不让陈知遇来回折腾,让他就宿在家里。

苏南就拉着陈知遇,下楼去小区对面的超市买新的洗漱用品。

晚上仍有一点春寒料峭,苏南踩着路牙的边缘,一手攥着陈知遇,走两步,失去平衡,就顺势往陈知遇怀里一扑。

陈知遇将她腰一搂,在树影的遮蔽下,略一低头吻下去。

亲了一会儿,苏南就这么抱着他,“陈老师。”

“嗯。”

“好想你啊。”

“才分开几天?腊月二十七不是见过吗?你以前整年在非洲的时候,怎么不想我。”

苏南就凑上去,再亲一亲他,“也想啊,我只是不说。你没有这种体会吗?当年想要一件东西的时候,说出来了,会比放在心裏更想要。”

陈知遇:“歪理。”

两个人腻歪一会儿,去超市。

结账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看见了收银台旁边码放的计生用品,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陈知遇想的是,在人娘家做这种事,不好。

苏南想的是,嘿嘿。

回家各自洗漱过,陈知遇进了苏南的房间。

她在家住的机会不多,就选了北面那间最小的。房里陈设也少,干净整洁,床品刚洗过的,一股清香的气息。

苏南给他端了杯热水过来,递过去等他喝过,搁在床头柜上,关了房间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