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生性|爱自由的人。喜欢朋友,不论男女。喜欢和朋友在一起喝小酒聊天,喜欢和大家一起外出游玩。对于穿着打扮,我一直认为都是一个人的外在。只要还过得去,不会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或扔几个臭鸡蛋甚至报警说有伤风化就成了。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总是爱美爱打扮的。南方天热,入夏时你能在街上随处看到穿露脐装,露背装的装扮。这样的穿着放到了北京就是和这个城市的文化格格不入,会被视为没有品味,不够庄重。我不知道奕的家族背景,也不知道他其实对我的要求来自于一个古老家族的传统。我坚持认为他爱我,就应当接受我。不论是我的观点还是我的行为。因为,所有的外在都不影响我的本质。
广告学院几乎与美院齐名。男男女女与其它院系最大的区别在于思想上的开放程度。所以,当我把老家最流行的夏装穿出来之后,与我同类打扮的就多了起来。
还是很顾虑奕的。然而我的顾忌只限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些吊带,肚兜,露脐小背心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以为,奕根本不知道我这些小动作。
快毕业时要拍毕业作品,同系几个男生想拍个广告片,邀我做模特,我痛快地答应了。并告诉奕要去北戴河拍作品。我其实还担心奕不愿意让我去的。我很温柔地打电话给他,奕想了会儿说:“注意安全,到了打电话,我给你个号码,要是遇麻烦了就打这个电话。这些时间我很忙,自已乖点。”奕细心体贴的话我总是听不够。这些日子他特别忙,也少有陪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忙,想来是工作上的事情。而他工作上的事情我是不过问的,我也不懂。
六月的北戴河天气晴朗,海边空气清新,对于我们这些学生来说,这裏是放肆的天堂。
白天拍片,晚上吃海鲜,喝夜酒,聊天说笑。我特别喜欢夜里这儿吃饭喝酒的氛围。木桩搭起的平台伸到海面上,吹着海风,看不远处海浪拍打礁石。一群同学,甩开脚丫子在海滩上奔跑,说着各人以后的梦想。
奕给我打电话,我兴奋地告诉他这裏的点点滴滴。奕笑着说:“喜欢就多玩两天吧。”广告片拍完,我们就又约着去看老龙头。拍了好多照片,照片里的我笑意盈盈,并没注意到在这些照片里,男女同学的距离都如此亲近,勾肩搭背。当时只觉得都象哥儿们一样的,所以,我挽着他,他搂着我的照片比比皆是。
作品拍完了,我们在北戴河的最后一晚。阿宁拉着我躺在沙滩上看星星,听浪声。阿宁突然说:“我毕业后要去海南,单位已经联系好了。”临到毕业谈论最多的就是工作,还有对学生生涯的恋恋不舍。同学之间的情谊猛然比平时增涨了无数倍。看谁都亲切,看谁都顺眼。我说:“我要留在北京。”我只想和奕在一起,别的什么都没考虑。
阿宁看了我许久叹息说:“子琦,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见面不?”
我没心没肝地说:“以后我和奕去海南玩不就见着了。”
阿宁闷声说:“子琦啊,你眼中除了他都看不到其他人了。”
我笑着说:“你都是我的好朋友啊,以后我们隔几年就聚一次好不好?”兴致来了,说:“我跳舞给你看!”
没有音乐,只有手掌打出的节拍。我赤着脚,提起长裙在沙滩上旋转,笑声如银铃穿透黑夜。阿宁缓缓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突然抱住我,我一愣,就听到他说:“子琦,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真的不知道么?”我想推开他,他手一紧说:“我马上就要走了,就只想抱抱你,想你以后能过得幸福,永远象现在这样快乐着。”我心软了,两个人就这样在沙滩上站了好一会儿。完了阿宁放开我,叹口气说:“子琦,我永远也忘不了你的笑容。”
被爱是种幸福,而且是这种没有任何欲望的爱。我回应不了,我也安慰不了。但是我知道,我心裏有一处地方,会存放着这种温柔的情绪。
从北戴河回来就出事了。先是阿宁的毕业作品被否定,底片都缴了上去。然后是工作单位没了。阿宁那些日子过得特别颓废。再然后,他居然连毕业证都没拿就离开学校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平时熟悉亲近的同学离我远了,看我的目光中带着蔑视,仇恨。我跟郁儿说,郁儿犹豫了许久让我去问奕。我愣愣的不知道和奕有什么关系。
等我见到他时,还没等我开口,奕就摔出了一大叠照片。我在学校的,我在北戴河的,各种清凉装,各种和男同学在一起的照片。奕看着我说:“这些就是没和我在一起的你吗?”
心裏有被他知道的惶恐,有着气愤。怕他知道对我发火,气他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更多的怕他误会,连忙对他解释说:“我怕你不喜欢,所以不在你面前穿成那样。”奕猛地站起来:“穿得乱七八糟就算了,居然和你那男同学在沙摊上还搂搂抱抱,这也是怕我不喜欢!?”
奕突然从一只温柔的羊变成了闪着绿眼睛的狼。我吓得口齿不清:“我,那当时不是那个……”没等我说完,奕一手搂过我,唇压了下来,狠狠地吻我。我努力往后仰,使劲推他,他不耐烦地把我的手压制住,另一只手扶着我的头,我只能被动地被他吻着。
好不容易他放开我,我喘着气对他说:“阿宁没有什么的。”我不知道这句话会惹怒他。他瞪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突然抱起我往房间走。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裏怕极,嘴裏不知死活地还在说:“阿宁很优秀的,他说他要走了,只是想抱抱我而已。”话音未落,他把我重重地摔在床上,对我说:“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呆在这裏,那儿都不准去,实话告诉你,你那个同学是我让他毕不了业的,敢碰我的人,这已经是轻的了!”